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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元敬饶是遇事再处便不惊,此时听得这个,也不由神色变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贰零壹章 常元敬书房释筹谋 潘娘子赏灯疑窦生
常元敬话里隐含怒气:“太后及外戚之事你不便告知算罢,怎地连刺客案也未曾与我多提一字?”
常燕熹显得有些意外:“你竟然不知?”
“我能从何处得知?”
听得他这般回答,常燕熹微顿,方讽笑道:“我以为如今朝堂之上皆为你党羽,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无有一处不被你拿捏,却原来是我高估了!”
常元敬蹙眉吃口茶:“总有那几个不识抬举的硬骨头!”
常燕熹微笑:“刺客案东厂不便插手,由刑部勘查主理,皇帝亲自问案,口风甚紧,不曾流泻半字出来。我亦是那晚才知晓,你却连我也不如。”
常元敬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冷沉沉望着院央一树腊梅,风吹瓣落,稍顷才说:“刑部本就与我疏淡,情由可原。只是......”他慢慢道:“没想到小皇帝出息了。若是凭其一已之力、我倒不确信,还有那个潘庶吉士,常在宫中行走,与他甚为亲密,既然是你妻弟,你可晓他的能耐?”
常燕熹喜怒不形于色,说道:“他能有什么能耐!绣花枕头一包草罢了!”又道:“他最近忙的很,订了下月十五日大婚。”
常元敬略吃惊:“娶的哪家小姐?”
“刑部左侍郎董靖之女!”
“又是刑部!”常元敬甚为厌恶的语调,思忖会儿道:“你这妻弟年纪轻轻,又何必在时局不稳时急于娶妻?若非故意,就是蠢笨了。我查过他五年前在京城的行径,不过一纨绔子弟。却怎地五年后回京,倒学问亨通,满腹才华,甚还被选定庶吉士,入了翰林院。如此判若两人,堂弟你就不觉蹊跷么?”常燕熹笑道:“世事如棋局局新,更何况是个人!他家逢变故,幡然悔悟从前所为,本就天资聪颖,再愿萤窗苦读,未尝不能出息!”
“是这样么!”常元敬却也被他一席话堵的无言反驳,遂没再多提,又道:“此次太后及其外戚的颓势不可逆转,小皇帝面前再无阻挡,他定会假借刺杀案将太后余党全部清除。其中有几官儿是我的人,若是早通消息,我尚能救他们一命,毕竟他们予我很是忠恳。待得这边平定后,他自会心起除去秦王之意,我们马虎不得!”
他看向常燕熹:“秦王能否掌大柄夺皇权,皆在你我一念之间。他若能坐稳龙椅,我们皆是开国功臣,到那时常府封功授爵,必定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你如今受小皇帝重用,他交待你去办的诸事,无论大小轻重,必须事无巨细向我禀报,以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甚而将计就将,助王夺权!”
常燕熹问他:“你身为内阁阁老,位高权重,风光无谁能及!想来小皇帝待你不薄,为何偏要投靠秦王,助他成皇?”
常元敬只简短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
常燕熹不再多问,起身要回花厅喝酒去,福贵拿着拜帖掀帘进来禀报,看到他把话咽进嘴里,待他走后,方递给常元敬:“司礼监掌印沙公公来见!”常元敬命道:“速去领他从偏门悄悄进来,免得在正门撞见二爷,徒惹事端!”
常燕熹走出书房,略站了站,才走下踏垛,福安和太平在月洞门站着,他近前后,给福安交待句话儿,命他赶去告知丁玠。福安得令先走一步。
直至黄昏时曲终人散,常燕熹潘莺乘马车回府,路途难行,走走停停,皆是上元节出来看灯会的人们,常燕熹见潘莺掀起车帘往外望,笑问:“要不要一起去看灯?”潘莺欣喜地回头看他:“可以么?”有什么不可以!他让马车停在空阔处,径自先跳下,再朝潘莺伸展双臂,她搭住他的手也要跳时,却被一把抱住,猝不及防间搂紧他的颈子,还自惊魂未定,嘴唇被他嘬了一口才放开。
这人真是......也不怕被别人瞧去笑话!潘莺脸红的瞟向太平,他故意眼望旁处,咬牙掐常燕熹腰肉一记:“登徒子!”
常燕熹大笑,握住她的手不放,并肩走在灯影绚烂的长街之中,人潮如织,在他俩身侧川流不息,挟裹着融入星雨灯火里。潘莺不止爱看灯,还爱看歌舞百戏、奇幻异能,她看到杂耍在滚火圈、跳索上竿、吞铁剑、耍猴戏,胸口碎大石,很为惊险,令人看时心总提吊着,又听得戏班里的倌儿,沿街弹琴打鼓琴,咿咿呀呀唱戏,嗓音若箫管动听。他们走了许久,常燕熹问她累不累,倒底怀了孕,潘莺并不累,就是走的发热,抬手用帕子擦汗,他以为她疲了,恰路边有各式喝茶吃食摊子,便领着她在桌前坐了,要了一碗桂花芝麻馅的元宵,潘莺原想吃的,真得手了又嫌弃,常燕熹不嗜甜,递给太平吃。太平称谢,接过去了。
旁边有个蒸烫面饺儿的摊子,要了几个茴香肉馅的饺儿,她倒津津有味的吃进肚里。
一个小商贩肩担把戏挑子,敲着小铜锣从他们跟前过,常燕熹叫住他到近前来,挑了吹筒箭和琉璃泡买下,拢进袖管里,是给巧姐儿的。
吃好歇过,他三人继续往前走,潘莺东张西望道:“奇了怪,为何没有奇幻异能呢?我未曾找到,二爷见了么?”
其实不待她问,常燕熹也觉得蹊跷,若是往年的上元节,幻术者一个接一个圈地表演,可谓精彩纷呈,今却难觅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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