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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如清听得五味杂陈,原来在她心底,他也曾伟岸过......只怪一时踌躇,终是错失了!
    她不是来求好,分明是来气他的吧!常燕熹站起走到她的身前,低道:“你先回房去,我稍后去找你,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潘莺却握紧他的胳臂,她再不信他的话了:“我足足等你二十天,白日里等、暗夜里等,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安.....你就是不肯回府见我,福安只说你忙,你都在忙什么?难道连抽空闲见我一面的时辰都没有?我才不信!我想着你不肯见我,那我来见你好了!你好硬的心肠......竟还要赶我走,你看在我肚里孩子的份上,也应该把我要说的话听完,再赶我走......”
    鼻子一酸,眼泪还是流了下来,饶是没骨气!
    龚如清三人的目光直直望向潘莺隆起的肚腹.....大为震惊,潘衍还以为阿姐是吃胖的缘故,转念怒从心头起,常燕熹这孙子,竟敢欺负阿姐,当他潘衍是死人么!
    他开始撩卷袖管。
    “你不走是吧!”常燕熹再次问。
    “不走!”潘莺看出他在强捺性子,心底难受着。
    “好!”
    好什么?潘莺不明,忽然一只健壮的胳臂绕到她的腰背,整个人竟被抱了起来,她慌忙地搂住常燕熹的脖颈。
    常燕熹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书房里一片安静,没人说话,福安进来给他们斟茶,一盏热茶下肚,丁玠先开口:“二爷不是那话儿废了么!夫人却有孕了?这怎地枯木又逢春?铁树再开花?”
    潘衍冷笑道:“他若胆敢有负阿姐,我定禀明圣上,告他个欺君之罪,把他那话儿挫骨扬灰!”
    龚如清和丁玠顿时胯下紧了紧。
    常燕熹抱着潘莺大步回房,常嬷嬷打起帘子,听他冷冷吩咐:“勿要让人进来!”还未应承,已经入了房内。
    他把她放到矮榻上,指骨挟起她的下巴,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道:“我让你走,是因为书房中,不止我一人,龚如清、潘衍,还有丁玠都在,我们正准备议事,倒先听你说了一通匪夷所思的话。”他微顿:“你不介意,我也无谓!”说完松开手,起身到窗前,去把卷起的湘妃竹帘子放下。
    潘莺怔住,她进书房后,又气又急又委屈,满眼只有常燕熹,哪里意料得到里面还有旁人在!她还赞了龚如清......可如何是好!
    眼前倏得黯淡下来,青天白日的,他放帘子做什么!
    不及多想,常燕熹复又回来,脱鞋上榻,再伸手把她拽到胸前,怒极反笑道:“如今皇权不稳,朝堂动荡,叛官勾结,秦王虎视眈眈,黑袍道们更是蠢蠢欲动,三番两次刺杀我和潘衍,竟还敢入府行凶!山雨欲来风满楼,满耳尽是涌潮声,我确是片刻不得闲,既然身为官宦之妻,理该有这样的觉悟!你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
    潘莺垂首不言,她哪里知道呢,他又不说.....常燕熹去抬她的下巴:“这时候怎哑了?你不是急巴巴有话要告诉我?我在这里,你说,我听着!”
    这让她怎么说?又从何说起!潘莺悄瞟他的神情,阳光从竹帘的槅缝里钻进来,把他的面庞映的忽明忽暗。索性拉着他的手放到肚腹上:“她现在会动了!你摸摸她,她会顶你的掌心。”常燕熹来回抚摸着,并没有动静,潘莺解释:“她觉得你陌生,所以不敢动!几次后就好了!”
    常燕熹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潘莺不明所以欲问,他低头亲吻她的嘴唇,有桂花糕的甜香味儿,是那么甜,他的手往上摩挲,一掌难以把握。潘莺攥住他的手指,喘息着道:“不是这样的!”
    常燕熹明白她的话意,便没再继续,默了默才问:“前世.....你曾生过孩子?”
    他心如明镜,前世里他俩勾缠的死结,只有一一解开,否则谁都别想安生!
    潘莺低声道:“你发配离京后,我才察觉有了孕,是你的孩子.....我和常元敬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嗓音有些哽咽:“我确实曾被他的暖意殷勤打动,迷惑过心智,那是一段不堪的过往,但,我的身子一直是干净的。”她仰脸泪眼朦胧地看他:“二爷,我错了!是我的错,害了你,孩子,还有我自己!”
    常燕熹虽有所猜测,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很触动的,默有半晌,才道:“我大赦出来后,曾回过一趟京城,都说你得病死了!”
    “我有孕后,被关进桂香院,大夫人蒋氏待我还算宽厚,每日里吃食也未亏待,但不知怎地,胎像总是不稳,有时还见红,请来太医诊治,他直言难能保住!有一日,蒋氏给我带来一枚血玉镯子,她说这镯子有凝精固胎之用,费尽周折花大价钱给我弄到的。”潘莺还犹记蒋氏的话,不管如何,总要替平国府保留一线血脉,当时她是感激涕零的。
    “那镯子戴在手腕确有奇效,胎像也逐渐安稳!和肖姨娘一样,肚腹日渐增大,我愈瘦骨嶙峋。”她讽刺地笑了笑:“我死时才晓得,安国府上下一直错认为,这孩子是常元敬的种!历了血玉镯案后,看到肖姨娘的惨状,方才了悟,前世里蒋氏也把我残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贰贰柒章 常燕熹痛闻前世事 潘娘子重经生死劫
    常燕熹想来他所听到潘莺病死,乃是生产时一尸两命,这血玉镯子着实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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