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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思曼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他不会来的,他连公社都不去,有事都是叫他妈去办,更别说来县里,他这辈子都不会出大队的。”
    说完,见宋幼湘若有所思,徐思曼又补了一句,“他来不来,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这婚早就应该离了,如果不是自己的成分,不是肚子里的孩子牵绊,徐思曼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
    就是现在,徐思曼也还是有顾虑的,跟着她,孩子的成分就不好,不像在刘家,那可是根正苗红的贫农,走哪都不会被欺负,以后的前程也会很好。
    “婚我要离,但户口……”徐思曼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这样办,孩子她肯定是要带着的,但户口她想留在刘家。
    宋幼湘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户口都跟着你走,孩子离长大还早着,再过几年,谁知道是什么光景。”
    跟宋幼湘不一样,徐思曼并不知道未来,她根本就看不见未来,她已经没有未来了,但孩子不能够没有。
    所以,对宋幼湘的话,徐思曼只有苦笑。
    更何况,把孩子户口留在刘家,刘谷田和吴老太应该会比较容易松口同意离婚。
    “我们要跟着妈妈!”致远目光坚定地看着徐思曼,隔了好一会儿,刘致远才又开口,“妈,我不想姓刘。”
    刘致远已经懂事了,他知道跟着她妈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怕,只要能跟着妈妈就好。
    “我要哥哥和妈妈。”致知眼巴巴地看着他哥和他妈。
    徐思曼眼泪流下来,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傻孩子,跟着她他们在这个社会上就要比别人低几等,因为成分,他们根本没有前途可言。
    农门将是他们永远跳不过去的坎。
    但徐思曼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大队的环境也不是以前刘德光在的时候,她咬了咬牙,“孩子户口都跟我。”
    大不了,几个孩子这辈子都不离开大队了,大队有食品厂在,等到高中毕业,他们到食品厂上班,也一样。
    想是这样想,徐思曼心里对孩子是亏欠的,徐家以前多风光,她小时候的生活也十分优渥,现在她的孩子却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孩子都是被迫怀上的,但徐思曼从不后悔生下他们。
    “思曼姐,别太悲观,这时候已经有同志在平反了,希望就在眼前。”宋幼湘俯下身,同徐思曼悄悄耳语。
    有些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说,宋幼湘只能悄悄地,隐晦地提醒徐思曼。
    徐思曼不敢相信,但宋幼湘肯定地冲她点了点头,徐思曼内心一激动,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现在想到的都不是孩子的问题,而是她的家人父母。
    这样说的话,那她的父母亲是不是也能够……
    激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徐思曼本来心里就对宋幼湘亲近,现在更加,她把满心激动压下去,叮嘱宋幼湘,“这话我就当没听过,你在外头也不要乱说。”
    最好是一个字都别提,万一叫人抓到把柄不是好玩的,一句话害死一个人,这样的事徐思曼见过太多。
    她是真的怕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从医院出来后,宋幼湘跑了趟派出所。
    给吴老太判刑的可能为零,但拘留教育几天是可以的。
    到时候派出所的同志再把她遣送移交给大队,宋幼湘就有办法逼吴老太让刘谷田跟徐思曼离婚。
    没办法,现在离婚本就是难事,方方面面的牵扯很多,徐思曼想,吴老太和刘谷田可不会想,他们好不容易才算计来个城里媳妇。
    漂亮有文化不说,给他们老刘家生了两个孙子,现在还有正式工作,他们哪里舍得放人走。
    至于双胞胎,吴老太能干出掐死女婴的事来,就证明她心里根本没这两个孙女。
    派出所的同志对吴老太这种人也十分痛恶,再加上宋幼湘的干部身份,她不是来闹事,替村里老人出头,派出所自然乐意配合。
    这些建议可一点也不过分。
    从派出所出来,宋幼湘跑了趟供销社和百货大楼,找他们的主任了解了毛毛鱼罐头的销量和顾客的反馈意见,然后才去了门市部。
    下午,宋幼湘去了市里,市里的门市部已经刮好了墙,上了货架,只等选个好日子开张了。
    本来市里的门市部早应该开的,但食品厂现在的货物供不应求,一直拖到了现在。
    找合伙厂家的事不能再拖延了。
    宋幼湘回到大队,就催了同玻璃厂接洽的负责人,让他再多去催催玻璃厂那边。
    因为徐思曼生孩子,她的工作暂时由陈会计接手,陈会计人就在厂里,一直等着宋幼湘回来,准备好好跟她谈一谈。
    他总觉得宋幼湘这几天在避着他,他都找不到人。
    “这事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行。”陈会计对加量不加价这事,还是持反对意见。
    他们是人民的企业,就应该踏踏实实办实事,福利票是做好事,他是一万个同意,但搞这种弄虚作假的事,陈会计就不同意。
    “要么直接加量,要么就不加。”搞得花里胡哨地,顾客也不是傻子,他能不知道你的玻璃瓶比以前重?
    这时候的家庭妇女可精明了,重一点点,她们的手都能掂出来。
    宋幼湘不觉得这是弄虚作假,但陈会计的意见很重要,她不能明知道有意见,还忽略它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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