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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幼湘已经知道余助理调往沪市的事,余助理能有好的前程,她当然替余助理高兴。
但新安排的助理显然没有余助理照顾妥帖,也不如余助理跟徐叔青关系亲近,能陪着徐叔青说话闲谈。
现在她每次来,徐叔青大多时候都是独坐在那里,或看书,或下棋。
那种自内而外的孤寂感,总是叫宋幼湘揪心。
“别叹气,会长白头发,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徐叔青微笑着道,如果情况允许,他其实不希望身边有人,他一个人呆着也很好。
可惜,情况不允许。
再担心也没有用,宋幼湘能做的就是多念叨几句,念到徐叔青烦,念到为了让她少说几句,徐叔青能乖乖听话。
从徐家出来,宋幼湘直接去了医院。
医生看到宋幼湘过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直接告诉宋幼湘,徐叔青现在的情况,住院其实没有多大的用处,保持心情舒畅,按时吃药,凡事按病人的心意就好。
徐叔青身体早就千疮百孔,脏腑曾经受过重伤,脏器功能衰退,且无法遏止,现在是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但特别脆弱危险。
听到医生说出“随时”两个字,宋幼湘心情沉重,“如果能有机会去国外接受治疗呢?”
国内的医疗水平现在还没发展起来,但国外呢?
“就是去国外治疗,意义也不大。”医生把检查报告还给宋幼湘。
第七百五十七章 窒息
不过,医生非常推荐徐叔青去试试中医的治疗手段。
“西医治疗现在只能延缓徐先生的痛苦,我们很早以前就建议过徐先生尝试中医,可徐先生是非常固执的一个人……”医生同宋幼湘道。
徐叔青的情况,一定要西医治疗的话,除非是进行器官移植,而且是同时多器官移植才行。
但徐叔青的身体状况,承受不了,贸然动手术,反而怕打破现在的平衡。
宋幼湘愣了愣,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徐思曼没出国之前,徐叔青是有坚持喝中药的。
就是徐思曼走后的一段时间,家里也常有中药香在空气中飘荡。
但如果徐叔青有接受中医治疗,医生不会跟她说这话。
离开医院,宋幼湘将电话打去沪市,找余助理,因为不知道余助理的准确单位,宋幼湘很花了一些时间才联系上人。
她才提出问题,电话那头的人就陷入了沉默。
“先生不愿意喝。”余助理轻叹了一口气,“之前的那些药,基本都浇了花。”
偶尔被徐思曼盯着喝下一两回,强忍着等徐思曼后,便会控制不住去一边呕吐。
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再这样一吐……
“药方还在吗?给三哥看病的是哪位大夫?”宋幼湘还是想试一试。
方子被徐叔青收在了书房,但余助理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又把看病大夫的地址告诉了宋幼湘。
这位是相当厉害的国手,找他老人家看病的病人太多,又不接受插队,徐思曼每天排队去等号,好不容易才等到。
宋幼湘找去药堂,老先生如今几乎不出诊了,宋幼湘找别的坐堂大夫了解了一下吃中药就吐的情况,把一些解决办法记下笔记后,又把药方和检查报告一起给对方看。
“方子还是对症的,但最好还是再带病人过来看看。”大夫仔细看过后,建议宋幼湘。
宋幼湘去而复返,不说自己知道徐叔青那些欺上瞒下的事儿,只说朋友介绍了个很厉害的药堂,想带他去看看。
如果宋幼湘摊开来说,徐叔青还能示弱找借口。
但宋幼湘装得太好,徐叔青就像当初糊弄徐思曼一样,不忍心辜负心意,叫她们失望,欣然前往。
不知道是宋幼湘运气好,还是徐叔青运气好。
再回到药堂的时候,老先生竟然就坐在大堂出诊,因为没有消息传出去,没有慕名而来排队的客人。
稍等了前面了几位后,宋幼湘带着徐叔青排上了队。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老先生开始落笔写药方,宋幼湘注意到,老先生开的药还是之前那几味,但剂量明显加大,只有少数几味药略有减少。
“之前他的身体还没这么破败。”老先生瞅了发问的宋幼湘一眼,悠悠地道。
徐叔青也同时看了过来,但宋幼湘压根就不搭理他,注意力全放在了老先生身上。
宋幼湘老实点头,想了想又问,“我三哥怕苦,吃中药容易吐,您有没有办法让这药容易入口一些。”
她是记了好几条笔记,要是能直接不那么难喝肯定是最好的。
“良药苦口,吐两回就习惯了。”老先生提起毛笔,“稍凉灌下去压块姜就好,去抓药吧。”
抓了药,宋幼湘仔细把放药的次序,怎么熬煮都记了下来,并询问了许多相关的禁忌事项。
徐叔青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这样的宋幼湘,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药熬好的时候,宋幼湘一点没闲着,磨姜汁,准备压舌头底下的小姜块,备好漱口的凉开水,还把回来路上买的蜜饯糖果都给摆上。
徐叔青看着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阻止的话数次到嘴边又停住。
黑乎乎的汤药端上来,徐叔青眉毛都快拧成了一个结。
“很苦的。”徐叔青看向宋幼湘,眼里满是求饶的意味,看上去莫名有些可怜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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