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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家不是一批考上的,有两个连续考到七九年才考上。
“都别叫我厂长了,叫名字就行。”宋幼湘笑着道。
可大家都不依,直说厂长比名字要来得更亲切,宋幼湘永远是她们的厂长。
吃着饭,大家兴奋地说着当时下乡时的趣事。
可惜宋幼湘七五年才下乡,不像他们几乎是最早的一批,共同记忆没有那么多。
不过记忆的闸口一开,就有些刹不住车。
以前的苦,现在说起来依然会泪盈满眶,但怎么更多的却变成了怀念了呢?
第一次下田被蚂蝗叮。
第一次被水沟里的被蛇吓哭。
第一次见到缸搭木板的茅坑的绝望。
夜里听着梁上老鼠狂奔的声音,既害怕老鼠把粮食吃了,也害怕老鼠从梁上掉下来。
……
一桌子人吃着喝着,互相打趣,哭哭又笑笑。
就是宋幼湘,听到最后,眼睛里也隐隐有着水光。
虽然这辈子她有了经验,过得游刃有余,但上辈子这些惊吓和糗事,她都是经历过的。
“对了,宋厂长,你和魏闻东同志还在处对象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第八百三十二章 有舍有得
说话的知青下乡比较早,六四年的时候,到的五星大队插队,比较年长。
听他说到自己是六四年下的乡,宋幼湘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魏闻东的母亲是在六六年年初的某一天,一去不复返的。
那时候魏棠才一岁大小。
“阿姨是个特别温柔的人,我们刚到的那一年,因为粮不够吃,去山上挖木薯充饥,都是城里才去乡下,没经验,根本挖不到。”说起当时的经历,老知青脸上也是一脸感慨。
那时候大队队长还是刘德光,这人就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根本不怎么把知青当人看。
刚下乡两眼一抹黑,什么也懂,大队是给了她们粮食,但粮食里很多空壳,有石子不说,还有味儿,找刘德光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现在想想,当时刘德光应该是把粮站支给他们的粮给换了成掺稻壳石子的陈粮。
“如果在山上遇上秀娟姨,她都会放下自己手里的活,先领我们去找木薯。”说起这事,老知青情绪都有些涌上来。
他们是当年下乡知青里最晚的一批,到五星大队的时候,早过了秋收和分粮的日子。
粮不够吃的不止是他们,家家户户的粮都得算计着吃,不农忙的时候,顿顿都得掺红薯,别说借了,想买都挤不出粮给他们。
年前大雪封山,去公社很不方便,连粮都买不到,大家就只能饿肚子上工。
是秀娟姨给他们挑了半筐红薯,度过了最难了那些天。
“那时候魏叔重病,她一个人要照顾病人和三个孩子,日子也过得很不容易。”
说实话,当年秀娟姨失踪,大队的人都说,江秀娟是克父克母,克夫弃子的不祥之人。
大家都说她是因为家里太穷,熬不住跑掉的。
但受过恩惠的知青都不信,然而在刘德光放弃搜山寻找后,大家自行组织了几次,都没有找到人,渐渐也都接受了这个说法。
久病床前无孝子,连子孙都熬不住,何况夫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大队这么穷,有个常年住院的病人更是无底洞,一个女人是很难撑起一个家的。
宋幼湘认真地听他说完,终于等到他说重要的事。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老知青特意强调。
“我妹妹在城南制衣厂上班,有一回我去给她送钥匙,在厂里见着位女士匆匆走过,有些……不,是很像秀娟姨。”
虽然时间过去了十多年,但老知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人。
但他喊对方,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他指着背影问赶过来的妹妹,他妹妹说那是她们厂长夫人。
一个是农村女人,一个是厂长夫人,截然不同的身份,让老知青也不敢确认。
可是真的太像了。
像到他回来后,还几次梦到当年的情形,见到宋幼湘的时候,虽然有股理智告诉他可能不是,别说,但还是没有忍住。
“城南制衣厂?”宋幼湘看向他,“名字就是这个吗?”
老知青表情顿了顿,瞬间有些复杂,表情瞬间有些迟疑犹豫。
宋幼湘看向他。
旁边认真听着的其他知青也催他赶紧,都说到一半了,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是,就叫城南制衣厂,但是。”老知青提了一口气,“但是前年制衣厂的厂长退休,去年年初自己筹措资金开了间小型制衣厂,名字叫闻川制衣厂。”
既然心里左右怀疑,事后老知青也没少打听相关的事,等新制衣厂一开,怀疑几乎要变成确信了。
魏闻东,魏林川。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巧合的事情吗?
可是会以孩子的名字命名,那说明心里还惦记着孩子,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么多年,她都没有回去看一看。
别说老知青犹疑不定了,就是宋幼湘就拧起了眉。
记下了闻川制衣厂的地址,宋幼湘主动转移开了话题,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也未必真就是。
可能就是巧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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