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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漂亮绿茶 第87节

      杜轻语牵着甜甜紧紧跟在林向美身后,看着林向美笑意盈盈,问完一家又一家,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被拒绝了也毫不气馁,杜轻语羡慕得双眼直放光。
    在林向美的鼓励下,杜轻语也走进一家糕点铺子问了问。
    虽然她声音很小,说了三遍人家才听明白,而且人家也不招人,可走出门外后,杜轻语还是兴奋得握着林向美的胳膊原地直跳脚。
    这种突破自我的成就感,林向美能体会到,对着杜轻语伸出了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轻语姐真能干!”
    虽然两个人的工作都没找到,但这一趟出门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在这附近找到了两家幼儿园。林向美打算明天再去幼儿园问问,今天累了,大家都先回家。
    三个人手牵着手,一路晃着手走回住的小区,一进门,小甜甜就指着前面喊:“三哥!”
    林向美看过去,就见这时候本该在学校上课的林望星小朋友,居然抱着膝盖,缩坐在小区院墙的一棵高大的柏树下面。
    听到甜甜的声音,林望星抬头,当看到三人,小男孩不但没过来,反倒快速转身,挪到树后头躲了起来。
    这是有事啊!林向美松开小甜甜的手,直接跑了过去:“望星,到姐姐这里来。”
    第73章
    林向美走到树边, 想伸手去拉林望星,可小男孩儿却一转身子又围着树绕了半圈儿,又躲了起来。
    林向美转到树另一边,小男孩又往另一棵树下躲。
    小甜甜和杜轻语也走了过来, 两个人站在林向美身边看着小男孩。
    小甜甜喊了一声:“三哥!”
    “哎!”林望星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 声音里明显带了哭腔。
    林向美轻轻叹了口气, 站在原地, 对着小男孩的背影说:“望星, 不管你怎么了,过来先让姐姐抱抱。”
    林望星抬手擦了擦眼睛,头也不回:“姐, 我没事儿, 给我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林向美静静站着,在心里数着数。果然,刚数到六十,小男孩就转过身, 耷拉着脑袋向她走来。
    等小男孩走近,林向美伸开胳膊,把紧紧他抱进怀里。
    林望星抱着林向美的腰, 脸埋在她身上, 委委屈屈地喊了声:“姐!”
    “没事儿,咱们先回家,回家再说。”林向美在他戴着帽子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揽着他的肩膀往回走。
    小甜甜追上来, 牵着林望星的手, 甜甜地喊她:“三哥。”
    “哎。”林望星应了声, 又抬头看着杜轻语打了招呼:“轻语姐。”
    杜轻语没说话,隔着小甜甜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摸。
    四个人回了家,见林向美拉着林望星坐在沙发上,杜轻语主动拉着甜甜往厨房走:“甜甜,你来帮轻语姐做午饭好不好?”
    “好!甜甜给三哥做饭!”四岁多的小姑娘正是喜欢干活的时候,见到自己三哥不开心,就想着做饭给他吃。
    杜轻语带着甜甜进了厨房,还把门关上,把客厅留给林向美姐弟俩。
    林向美握着林望星的手,语气温柔:“望星,来跟姐姐说说,到底怎么了?和新同学闹得不愉快了?”
    小男孩点点头,看着林向美,伸手把身上的外套领子的扣子解开,又棉袄领子的扣子解开,把棉袄领子扒下来,把头偏开给林向美看。
    之间小男孩养了一年养得白白净净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一道血口子。
    口子虽然不深,也已经结了血痂,但有两厘米那么长,主要在脖子这个危险的地方,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怵目惊心。
    只一眼,林向美的心就猛地揪了起来,这要是割深一点,小男孩的命怕是都没了。
    林向美的血压蹭蹭飙升,声音都变了调,直接爆了粗口:“这他妈谁弄的?还有别的地方吗?”
    林向美扯着小男孩的领子,小心翼翼围着他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见到就那一处,林向美又问:“身上还有没有?”
    林望星摇了摇头:“没有了。”
    林向美强忍着想砍人的怒火:“你跟姐说,谁弄的?”
    林望星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
    今天在班上,下课的时候,林望星的同桌和后桌两个男生,听说他是从双山搬来的,带头起哄喊他乡巴佬。土包子,还抢他的书扔着玩。
    小男孩到了一个新环境,周围又全是陌生人,本身心里有点胆怯,忍了没发火。
    可等林望星课间上完厕所的时候,他靠走廊坐着的同桌不给他让位子,坐在椅子上支楞着腿,让林望星从他腿底下往里爬。周围的几个男孩子还连番起哄。
    要说是搁以前,在榆树村的时候,兴许那个自卑又胆小的小男孩就从桌子底下爬过去了。
    但是跟在林向美身边这么久,被无条件地宠着爱着,小男孩越来越阳光自信。还一直在练武练棍,胆子也越来越大。
    接二连三被欺负,小男孩压抑不住心中的血性,直接扯着他同桌,把他扯了起来。
    两个人扭打起来,林望星三两下就把那小男孩制服,不过也没打他,只是把他按在桌子上,等他消停了,才松手,坐回了位子。
    可是等一节课结束,老师离开教室,他身子往后坐直,脖子上就传来剧痛,他伸手一摸,从脖领子里摸出一把削铅笔的小刀来。
    再一摸,手子上都是血。小男孩气得不行,当场质问是谁往他脖子里面放小刀。没人承认,他就去找了班主任。
    可当班主任来到班里调查的时候,林望星周围的几个男孩子,都指着他跟老师告状,说新来的欺负人,他们打不过就和他闹着玩儿的。
    众口铄金,寡不敌众,林望星就一个人,根本就说不过他们。
    一年级的小男孩,打打闹闹太过正常。人到中年的班主任老师见了太多,没精力也那心思管那么多,两边各骂了几句,又拿尺子象征性的挨个抽了一下,事情就算处理完了,转身回了办公室。
    等老师一走,那些熊孩子就对着林望星做鬼脸,吐口水,骂他威胁他。
    被欺负,被冤枉,老师不作为,小男孩这才受不了憋屈,一气之下连课都不上,书包也没顾得上拿,直接跑回家。
    可到了住的小区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冲动了。可是又不想回学校。就一个人在院子角落蹲着,打算等到下午放学时间再回家。
    林向美听完,脑瓜子里嗡嗡直响,热血上头,恨不得拎着棍子立刻冲到学校去,把那些熊孩子全都抽一遍。
    再问问那个秃头班主任老师,把刀片往别人脖领子里放的熊孩子都不严厉教育,他是想养出一个杀人犯吗!
    可她现在是家长,她要冷静。
    上次因为林向光差点儿打死疤子的事情,她在两个男孩子面前一直教他们遇事先冷静,三思之后再行动。
    她要做榜样,所以哪怕她再生气,再愤怒,也不能冲动行事。
    林向美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强行把心底的怒火压下去。
    林望星见姐姐脸色铁青,目光忐忑,弱弱地问:“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可是我怕把他们打伤了,要赔医药费,我就没动手。”
    上次二哥的事,后来二哥跟他说了很多次,一再警告他男子汉大丈夫,冲动打架不算本事,能忍别人不能忍才算真男人。他都记着呢。
    可他今天真的很气。觉得自己很窝囊,又后悔自己当时没把他们打一顿,让他们知道知道他的厉害。
    林向美伸手,用力把小男孩抱进怀里,摸着他的脑袋:“姐知道,我们望星的棍子厉害着呢。你要是动手,他们十个也不顶你一个。今天你没动手,你做的对。”
    林向美说的是实话,这一年多,她一直在教林望星使棍,小男孩颇有天分,又很热爱,很勤奋,现在已经把一根棍子耍得有模有样。
    和她这个练了好多年的大人比不了,但要是给他一根棍子,收拾十个八个同龄小男孩,完全不在话下。
    可在那么愤怒的情况下,他还能保持理智,想着怕赔医药费,忍着不动手,这一点已经比他二哥林向光强多了。
    林向美真是又心疼又欣慰,她在小男孩脑袋上亲了亲:“望星,你做的对!高手都是不轻易出手的。姐姐下午带你去学校,咱们找他们讲道理。”
    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姐姐的怀抱就是温暖的避风港,林望星窝在林向美的怀里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点儿精气神。
    林望星抬头:“姐,我上午逃课没跟老师说,下午回去,老师会不会不要我了?。”
    “不会!”林向美:“我们跟老师说清楚原因就好了,如果他真的不要,姐就帮你转班,或者转学,一切有姐呢,不用担心。”
    林望星有些过意不去:“姐,咱们刚搬来,我就给你添麻烦。”
    林向美瞪他一眼:“瞎说什么呢!要是以后姐挨了欺负,你会嫌姐麻烦吗?”
    小男孩立马摇头:“那肯定不会。姐挨欺负了,我帮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呢?”
    林向美:“那不就得了!”
    林望星反应过来,把脸窝在林向美怀里,乖乖地喊了一声:“姐。”
    林向美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早了,姐先找点消毒水给你擦擦脖子,然后咱们吃饭。”
    “姐,下午要去找他们讲道理,要不我这脖子上的血就留着?擦掉了,感觉就没那么严重了。”林望星摸了摸脖子,小声提议。
    林向美凶他:“傻呀,伤口肯定要及时处理,不然感染了怎么办!而且下午咱们还得先去一趟医院,打个破伤风的针,然后才去学校。”
    金属刀片割的,还是谨慎点儿好。
    “姐,什么是破伤风?就一个小口子,为什么要去打针?以前大爷刨地的时候,脚就被镐子刨烂了好大一块,他为什么不打针?”小男孩化身一百个为什么。
    林向美翻出消毒药水,一边给他仔细擦了药,一边耐心给他解释。
    等吃过中午饭睡了会儿午觉,林向美留了杜轻语在家守着还在睡的甜甜,她拿上钱和票还有身份介绍,带着林望星出门。
    打听了一路,转了两趟公交车,一趟有轨电车,去了最近的安吉第一人民医院,给林望星打了一针破伤风。
    等姐弟两个又沿着原路辗转回来赶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上到最后一节课,快放学了。
    快放学了正好,如果能碰到那个放刀片的熊孩子的家长,她还要跟那家长讲讲道理。
    林向美牵着林望星的手,姐弟两个进了学校大门,直接去了教室。
    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中年班主任男老师正坐在讲桌前批改作业,见到林向美姐弟敲了门进来,他脸色很难看,直接开批:“林同志,你这个弟弟怎么这么不听话的,上课上到一半就跑走了,我这一班几十个学生,要是个个都像他这样,我这班没办法带了。”
    林向美本来想心平气和地和这个老师讲讲道理的,可还没等她说话呢,这老师劈头盖脸就教训上了。
    林向美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冷着脸牵着林望星走进去,把在医院打针的费用单子掏出来,往讲桌上一放:“老师,我弟弟回家,是因为他在学校受人欺负,被人冤枉,脖子上还被人割了一刀,而老师您也没有妥善处理。所以我弟弟才回家,找我带他去医院处理伤口。”
    中年老师推了推眼睛,拿起单子随意扫了一眼,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就那么一个小口子,还跑医院去打针去了,一个小县城来的,可真够金贵的。”
    这明显带着嘲讽的话,惹起班上学生的一阵阵哄笑,尤其是林望星座位周围的那几个男孩子,笑得更欢,嘴里还喊着“土包子”“乡巴佬”!
    林向美把单子拽回来揣好:“我尊重您是老师,本来不想和您吵架。可现在我好像能理解,您这班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狗眼看人低瞧不起农村来的,还敢把刀放在别人脖领子里的学生了,就是您这种态度纵容的!或者说,是您精心教出来的!”
    中年秃头男老师被当着全班学生指责,掉了面子,脸色立马拉下来,站起来一拍桌子:“嘿,你这女同志,你怎么说话呢?你对老师这种态度,你弟还想不想在这班里念了?”
    呦呵,这还威胁上了!这种三观不正的人,她还真怕他把望星给教坏了。
    “我们不在您班上念了!不光不念,我还要到学校去告您!”林向美直接怼了回去。
    她林向美从来都不是忍辱负重的人。本来想着万一以后望星还在这上学,不好闹得太僵。
    她是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的,想着好好讲讲道理,让那些学生知错,老师重视起来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