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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的……这人情很难还啊……
于是陆芸花谨慎地问:“卓哥昨天下午便去忙这事情吗?卖羊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卓仪一愣,没想到她先问这个,但这段时间他已经很了解陆芸花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性格,所以只温和地笑笑,回答道:“昨天下午去看了看,今早去拿的。”
陆芸花这段时间也很了解卓仪是个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闻言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只是……她还是头疼来着,一头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便宜,卓仪说这是给她阿娘的寿礼,她不好推辞,但这人情总要还才行啊!
心里想着怎么在后头把这份人情还了,她家现在不缺这一头羊的钱,所以没什么一定不能接,接下还不起人情的负担,于是陆芸花干脆地向卓仪道谢:“多谢卓哥,这次真是万分感谢!卓哥的心意我会同阿娘说的,今天卓哥想吃怎么做的羊?”
这是叫他点菜的意思了?
卓仪哑然失笑,只想了想,不知怎么回忆起曾经在边疆吃过的烤羊,那时候身上很疲惫也很脏,漠北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从篝火边粗糙烤出来的羊肉味道说不上很好,但很深刻地停留在脑海,他这样想着,不自觉说出一个菜名:“……烤羊。”
“烤羊?”陆芸花爽快应下:“没问题,今天再加一道烤羊腿!”
正好昨天买了孜然,要不是现在孜然价格贵,大多人没吃过放了孜然的烤羊肉,陆芸花还以为卓仪是看她买了孜然特意点的这个菜呢!
“卓哥把羊放进院子吧?”陆芸花给卓仪让开位置,示意他进来,顺口问:“孩子们呢?”
却见卓仪摇摇头站着没动,他颠了颠肩膀上的羊,道:“我就不进去了,身上味道大,这羊已经死了,我特意选了品质不错的羊,这会儿来是想问问你怎么切才好,我家那边比较方便处理,我给你剁好拿过来。”
又道:“孩子们还在睡,我出来的早。”
其实这羊真是从很远处买回来的,正如陆芸花所知,这边没有草场所以羊不怎么样,要买好羊就得去草场周边,养羊人有些好羊专门有其他渠道卖,等闲人家这个时间在周边是买不到这样好的羊的。
他没说谎,只是有点……避重就轻?
卓仪等着陆芸花安排,他对陆芸花其实并没有男女上的想法,现在会因为陆芸花需要一头羊就花了一晚上赶路去为她找来,盖因他本身就是这样性子的人,只要自己能做到,便会为了朋友的需要而“两肋插刀”。
“那羊腿分开……”陆芸花这才知道为什么卓仪离她那么远,是觉得身上有味道……不觉一笑,接受了他的体贴。
她想着要怎么做这只羊,一样一样给卓仪解释,她要两条羊后腿整个切下来烤,剩下的两条前腿连带着羊排做黄焖,羊蝎子做汤白煮是要切成段的……
一头羊安排得明明白白,陆芸花说完,寻思着既然加了羊肉就得换菜单了,不觉呢喃出声:“……这样一条鱼红烧,另外一条拿来做个什么呢?”
“鱼?”卓仪耳力极佳,又颠了颠肩膀上滑下来一点的羊,有点腼腆似的:“我家里还有些芥末粉,不是自夸,我……刀工还不错,不如我来做鱼脍?”
要是白巡在这免不得要给他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了,什么叫“自以为刀功不错”?有时候倒也不必如此自谦。
陆芸花是很相信卓仪的,毕竟他一向说什么就是什么,无比靠谱,便考虑也不考虑地说:“那便又要麻烦卓哥了!”
“嗯。”卓仪摇摇头表示不算什么,和陆芸花道别后扛着羊走了。
看着他走远,陆芸花也免不得在心里感叹一番:卓哥真是个热心肠的好人!
她转而进去做别的菜,进了厨房也是又气又无奈——
只见榕洋已经在板凳上睡着了,他还记着她说过的叮嘱,没有往前扑,而是把头仰着,微微靠在外墙那边,谨慎地远离着灶火。
“小小年纪撑什么。”陆芸花不自觉弯腰戳了戳自己弟弟肉肉的脸颊,轻轻把他抱了起来。
看样子榕洋是真的困,这时候被她抱起来他也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睡得快吐泡泡了。
陆芸花稳稳把他放回床上,轻手轻脚把他厚厚外衫脱了,他依旧闭着眼睛没醒,只长长细细的睫毛不停颤动着,好像想挣扎着要醒过来。
“睡吧睡吧,有姐姐在。”陆芸花给他盖好被子,在他被子上拍了拍,低声安抚他。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小小孩的呼吸越来越平缓,显然是睡沉了。
陆芸花的心变得软软的,好像有一堆云朵把她的心托着向上飞呀飞,太阳照得她暖呼呼,只感觉又软又暖。
她怀着这种好心情又去看了阿娘,见她也睡得正香,蹑手蹑脚去了厨房自己忙。
心情愉快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愉快的,鱼从水盆里跳出来抓回去的时候很愉快,蒸寿桃时候蒸屉间“噗噗”的声音听着很愉快,卤锅香气围绕在身边的时候很愉快,外面又传来“咚咚”敲门声的时候也很……
“来啦!”陆芸花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擦擦手向外头跑,榕洋可比阿娘容易吵醒多了,千万不要把他吵醒才好。
“敢问是陆娘子家……陆娘子!”
陆芸花还想着卓仪才走没多久,这次来的应该是林婶和秦婶罢,谁知一出去是昨天才见了面的养猪人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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