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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羞耻得红了脸,抽了抽鼻子,带着鼻音道:“阿爹阿娘、黄姨姨白叔叔,以后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真的!”他重重点点头表示坚决,认真的神情就是在说一个承诺,已经有了他父亲言出必行的男子汉模样。
黄娘子冷厉的表情不复存在,一双锐利凤眸也含上温情,轻轻捏了捏云晏的小脸:“之前……黄姨姨也有错,阿晏,虽说我同你没有母子缘分,但我依旧可以是你亲近的姨姨,永远。”
“你也不是什么白眼狼,你是个好孩子,从前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黄姨姨就是这样觉得,现在还是这样觉得,往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担心了,知道吗?”
“嗯!”云晏被她揽着看了一眼微笑着的陆芸花和明显表情温和许多的卓仪,重重点了点头,知晓若是没有黄姨姨自己也不能遇到阿爹、阿娘以及现在的哥哥弟弟们,身边还有黄姨姨白叔叔这样的长辈,现在的他再幸福不过了!
这事情就这样算是翻篇了,黄娘子和云晏的小结解开,两人又变得亲密起来。
陆芸花见了也不吃醋,她清楚知道云晏曾经的经历,对黄娘子能把云晏捡回来再感激不过,云晏和黄娘子因此有着特殊羁绊又有什么不对呢?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属于某个人,不论是父母或者是爱人。
她很迟才进入这几个孩子的生命里,不说早或者迟,他们都有着自己本来的羁绊,既然云晏都不会为了榕洋而吃醋或者不高兴,她这个大人又有什么立场对这孩子亲近黄娘子这位他的救命恩人而感到不舒服呢?
记忆是人创造出来的,感情是因为记忆而产生的,总归以后还有更多时间来一起创造新的记忆,没有必要纠结于过去。
“总算是好了!”白巡也喜欢和和乐乐的氛围,从怀里快活地掏出小鱼转动,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整个人差点要滑下去了,也不知是怎么用这个不舒服的姿势坐住的。
白巡叹息般说:“嫂子啊嫂子……我们什么时候吃饭?”
“我去看看,这时间应当差不多了。”陆芸花心里也高兴,笑眯眯举起卓仪刚刚给她添上的茶水一口喝干,拿过研磨好的一石臼杏仁碎沫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厨房。
先掀开陶锅盖子瞧一瞧,香味随着蒸汽上涌,姜香伴着鲜美的鱼肉香气扑了一脸,因为鱼肉够新鲜还放了去腥的姜丝,鳜鱼又不是腥味很重的鱼类,所以闻起来并没有鱼腥味。
此时鱼肉已经从微微泛着红的颜色变为深红,这是最靠近鱼皮位置的红肉,熟了就是这样有一点深的红色。肉的边缘已经微融,米粒中间时不时“咕嘟咕嘟”翻涌,米粒已经煮到开花,再煮怕是就要融了。
“是时候了。”厨房里面的灶还没有建出来,巨大的铁锅因此只能委屈在院子,之前天气不好,卓仪特意把铁锅收拾到厨房,刚刚收拾完鱼以后还把稍微塌陷了一点的灶又重新砌了一下再把铁锅拿出来洗净放上去,保证这会儿陆芸花用起来没有问题。
“面粉、杏仁粉、盐、胡椒粉……”陆芸花把几样粉类混合在一起,再加上些水,这一碗等等应该包裹在笋尖外面的酥脆炸衣便做好了,很简单。
锅里放上比平时做饭更多的油,陆芸花等着油化开,给笋尖沾了一层薄薄的面糊,这菜的面糊一定要轻薄,保证有酥脆面壳的时候笋的外面一层也能有酥脆感。
“刺啦——”
油温合适,所以裹了面糊放下去的笋尖外面只是放下去几秒就结成壳,先是全部炸黄再一面一面煎熟,很快就做出来好大一盆,因为锅够大也没有先做的凉了后做的还没好这种烦恼,除了荤油味道实在有些重,夺去了一些本该属于“煿金”的鲜美外哪里都足够完美。
“吃饭啦,阿卓来端菜!”陆芸花探出脑袋喊了一声就不管了,去把卤肉捞出来,一些切片一些剁碎,和蒸馒头各自装好放在案板上。
最主要是鳜鱼粥,陆芸花洗了手,用筷子夹起鳜鱼两头露出来的主刺,只轻轻一翻——软烂的鱼肉尽数脱骨,只再在粥里轻轻摆动几下,上面便干干净净再无半点残留。
捞干净粥里面的细小鱼刺,随手加了适量的盐巴,还不忘给呼雷舀了一碗出来,这一大锅子、两条鱼伴着许多肉、馒头,足够大家吃了。
厨房里进进出出都是人,除了黄娘子没什么人就这样心安理得坐着不动,都跟着帮忙收拾桌子上的茶水或是取碗筷碟盘,其实黄娘子也跟着想干干活,都被卓仪或者孩子们拦住了,白巡这个说是客人已经住了许久还不走的就不说了,她是真的客人,还是那句话“总不能叫客人干活”。
“这菜换做‘煿金’,是‘煿金煮玉’里面的一种,只不过我们今日有了鳜鱼粥,这煮玉只能算了。”陆芸花笑着解释一番,把盛了小咸菜的碟子放在桌上。
被煎炸成金黄色的笋尖不愧它“煿金”之名,真的如同金子所做一般,有种昏暗天色都掩饰不住的光华流转,有的地方颜色深,是近乎与棕色的深金棕,除了酥脆的外壳,笋皮很多接触到热油的地方都变皱了,格外引人食欲。
陆芸花给大家各自舀了一碗鳜鱼粥,委屈在深陶锅里的鳜鱼粥一上桌没有油煎笋尖那样抢眼,但是当它端到面前来,大家才发现了它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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