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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 第54节

      可惜是个公的!
    我心神激荡道:“走吧,回宾馆让我好好看看它!”
    冯栏翻个白眼:“着什么急呀,找根木棍来,咱把洞填上再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 瘸七爷8
    填洞可用不着棍子,冯栏就是想继续挖,可折腾到满身泥土也没找到半点银渣,冯栏只好把瘸七爷放出来,说它破坏了别人家的地基,若是有能力,应该做一点赔偿。
    瘸七爷很识趣,何况它一妖精,有钱也没地花,不如量自家之物力,结与人之欢心。
    不过它没存多少货,又挖出来一块银锭和一对玉镯子,就钻回布袋里了。
    本想好好欣赏一下活体狐狸精,可回了宾馆,冯栏又开一间房,要与瘸七爷私聊,我和小杜之后悻悻离去。
    第二天上午,冯栏抱着老狐狸,提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大盆到我房间,先告知瘸七爷缠着淑琳的原因。
    简单来说,它跟淑琳上辈子有缘,当年瘸七爷被咸丰皇帝打了一枪,皇帝的狗腿子带着猎狗将它撵得上天入地,只好跳河逃命,后来被山里采药的姑娘捞起,而天子打出的伤口,瘸七爷无法用妖术愈合,还是那采药姑娘给它包扎治伤,又见它瘸了腿,抓不到兔子,便带回家当宠物养。
    两年后,那姑娘在山里失足摔死,瘸七爷道行不够,无法将她接走当烟魂,就一直守在姑娘坟头,直到百年后有了点本事,一只狐狸精背着一只女鬼,跑到村里招弟马,立堂口。
    瘸七爷想带着姑娘积累善功,送她到好人家投胎。
    后来堂口被毁,瘸七爷附在义马祠打灾治病,也是为了帮这姑娘,否则它早就钻进深山老林潜修了。
    如此过了十来年,采药姑娘的善功足够,瘸七爷又冒着危险去求一位山里老道士,请他帮淑琳转世。
    要知道出马的仙家在行法之士眼中都是歪门邪道,脑子里一根筋的道士见妖就杀,而往前二三十年,这样的道士还不少,瘸七爷主动送上门,确实冒着丧命的危险,所幸它没有莽撞,而是先在道士眼前晃一圈就跑,转过天再晃一圈,老道士见它总调戏自己,又不像有恶意,有一次就朝瘸七爷招了招手:“你来,我有话问你。”
    瘸七爷壮着胆子上前,磕头、作揖、流眼泪,终于换来说服老道士的机会,而老道士见它没干过坏事,又帮采药姑娘积了不少善功,便给她超度,用法力护着她找了户好人家,插队投胎,否则按照她未嫁夭折的情况,且得做几百年孤魂野鬼。
    这个姑娘就是淑琳了,所以说,她属于凡间宫观庙宇的童男童女转世的童子命,五花八门阵里陷的不深,但必须在规定时间内重新拜入佛道两教,淑琳的时限是二十七岁,瘸七爷护她十八年,看她从小到大,把她当自己孩子,不希望她入教门青灯古佛,就想着让她快快乐乐活上几年,接到身边当烟魂算了。
    就这么一档子事,瘸七爷确实没有恶意,可转世之后的淑琳早已忘记这老狐狸,别说烟魂,神仙都不想当。
    “我跟它说好了,前尘往事就随风散了吧,咱带它回去跟淑琳道个别,它就找个山头潜修去了!我出去买点土特产,吃了午饭就动身,你给它洗个澡吧!”
    瘸七爷乖乖蹲在洗澡盆里,好像我们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而我洗过猫洗过狗,就是没洗过狐狸精,不等冯栏出门就端着盆进卫生间,还别说,通人性的妖精就是好洗,一点都不折腾,让它冲水就冲水,让它翻身就翻身,美中不足的就是死活不给我看狐鸡鸡,逼急了就咬我。
    把瘸七爷洗的香喷喷,还用皮筋给它扎了个小辫,老狐狸这辈子都没这么美过。
    这一趟收获不少,跟小杜道别时,冯栏给了他两千辛苦费,又留了联系方式,我们开车回家。
    到太原已经天黑,冯栏送老狐狸去淑琳家,我借口胃疼,让冯栏送我回家,小区外跟瘸七爷道别时,它扒着窗子,俩眼一眯,吐出一点舌头,略带一丝调皮的微笑表情萌我一脸血,要不是我知道惹不起这老妖怪,真想把它留下养着。
    两小时后,冯栏叫我下楼吃烧烤。
    他说淑琳和戴桃见到毛茸茸,香喷喷,还通人性的老狐狸,如获至宝,抱在怀里亲个不停,冯栏编瞎话说,当初老狐狸是看上淑琳的美貌才缠着她,没有恶意,他已经把老狐狸的道行打没了,如今就是一只比较聪明的狐狸。
    淑琳立刻决定把瘸七爷当宠物养,临走前,冯栏听见她说:“宝宝乖,跟妈妈回家,明天带你打狂犬疫苗。”
    我问冯栏:“瘸七爷不是道个别就要走么?反悔啦?”
    “那我就管不着了。”
    “抽时间你再敲打它一下,别让它缠着淑琳。”
    冯栏嚼着羊肉串问道:“人家都把你踹了,你还管她干啥?”
    “你咋知道?”
    “昨天晚上和瘸七爷聊完,你睡着了,我就给戴桃打电话,让她把情况告诉淑琳,戴桃这才跟我说了你俩分手的事,我要了淑琳的电话联系她,她才支支吾吾的跟我坦白。”
    “那今天回来的路上,你为啥问我什么时候跟淑琳求婚?”
    冯栏无耻的笑道:“我就喜欢那种知道一切,却不露声色,看别人故作镇定的说谎的感觉!自从认识你,我得到了极大满足!”
    “你真变态!”
    “没你变态,你是不是能在自虐中找到快感啊?一路上装的跟没事人似的,也不和我说,你要早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长叹一声:“哎,有啥可说的?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少来这套,你就是缺爱!越得不到关怀的人,越容易委屈自己来换取别人的关怀,你看看我,家庭和睦,从小幸福,我就不让别人欺负我,谁欺负我,我必须欺负回去,而且我发现你眼光有问题,总相中菲菲,土豆这种人品不好的姑娘,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我堂妹,也叫冯兰,比菲菲和土豆漂亮多了,当年她读大学时,可是校花级别的美女呢,而且我妹人特好,你对她三分好,她能还你十分,因为她懂得珍惜……”
    当年二字,让我感到厚重的岁月感,我打断冯栏的喋喋不休,问道:“你堂妹多大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冤亲债主1
    “说什么呢!我才三十,她还是我妹,能有多大年纪?而且年龄不是重点,只要人好性格好,对你也好,你还奢求……”
    “少来这套,到底多大了?”
    “小我俩月,今年三十整……我承认年纪是大了点,可其他方面跟你特别般配,我妹夫车祸死后,她为了照顾公婆一直不肯再嫁,这是多么伟大的情操?她还有个六岁的儿子,刚上一年级就是三好学生,你瞅瞅这多好的条件,你娶了她,立刻从孤家寡人变成三代同堂,吗的,我都开始羡慕你了!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让她明天飞过来和你相亲!”
    “别别别,我条件太差,高攀不起!”
    “没事,我妹可以下嫁!”
    为了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我连干三瓶啤酒,冲到墙角哇哇吐。
    承德一行,全仗冯栏的本事才收获颇丰,我有点苦劳,狐狸脸瘿木归他所有,瘸七爷缴纳的买命钱,两个玉镯子成色不错,冯栏眯了,不知送给哪个女人,三个银锭,我拍照发给佛山的蒋先生,鉴定结果是光绪年间的十两官铸马蹄形元宝,按古董市场的价格,三个加起来值十万多块,蒋先生收了。
    元宝的钱跟冯栏九一分账,他就不跟我算那十万块钱了。
    蒋先生听说这元宝是狐狸精偷来的,很感兴趣,我邮元宝时,顺手将瘸七爷的故事打印出来,一并发过去。
    这下蒋先生更激动了,说什么古董玩的就是历史,狐狸精偷银元宝的历史值一万,咸丰皇帝亲手打过的狐狸精偷来的元宝,五十万也值。
    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并不是要给我补钱,而是问我,能不能把瘸七爷卖给他!
    醍醐灌顶,我突然想到一条生财之路,给冯栏送钱时跟他商量,我们为什么不逮妖精卖钱呢?一只通人性的狐狸精卖个百八十万,轻轻松松。
    冯栏说:“费那事干啥,我送你十道五鬼运财符,你躺在家里等五十个鬼给你偷钱呗,更轻松!”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逮住狐狸精跟它商量啊,只要它同意当宠物,咱把它卖了,这不算伤天害理吧?”
    冯栏冷笑:“就他吗你是个小机灵!常四儿手底下好多妖精呢,你去找它进货吧,看它会不会一口吃了你!”
    我只是脑子一热,想到这么个馊主意,常四爷这三个字,就像一盆冰水将我所有欲念浇灭。
    卖元宝的钱,我分了一万五,而没了淑琳,万把块钱够我活好久,只是偶尔想到她,心里都有一点难受,便化悲痛为力量,重整旗鼓为事业奋斗,在博客上扬起锄头,继续挖冯栏的墙角。
    其实也谈不上挖他墙脚,我的目标都是活跃在评论区的人,这些人付不起请冯栏的价格,有时会在博文下发两句牢骚,我一一跟他们沟通,寻找自己可以处理的事情。
    可能老天爷瞧我可怜,特意赏饭,有个求助冯栏无果的客户,见我在他博客里上蹿下跳,居然主动发私信向我求助。
    这人姓周,家在离太原不远的一个村子,他说半年前的一天傍晚,他七岁的儿子坐在院门口喝稀饭,来了一个衣衫破烂的苦行僧。
    苦行僧到他家门前,喊一声小施主,家里有大人么?和尚来化缘了。
    周先生的儿子怕生,瞧见这怪模怪样的苦行僧,稀里糊涂把吃了一半的稀饭和馒头递过去,苦行僧也不嫌弃,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谢谢小施主,便接过稀饭馒头,三两下便吃光了。
    随后,苦行僧对周先生的儿子说:“你帮了和尚,和尚也要帮你。”
    苦行僧便在周先生儿子面前盘腿坐下,从百衲衣里掏出木鱼,咚咚敲起来,边敲边念经。
    周先生两口子当时也在院里吃饭,瞧见苦行僧在门外敲木鱼,他们以为是为孩子祈福的好事,便没有阻止,还准备了二十块钱,准备送给苦行僧。
    十几分钟后,苦行僧念完经,起身就走,周先生追上去送钱,苦行僧给他鞠一躬,不说话,不要钱,转头走了。
    周先生深感敬佩,认为这讨饭吃,拒施舍的老和尚,一定是传说中的得道高僧。
    结果从那天起,他儿子就中邪发疯了。
    小周中邪的事,发生在苦行僧念经当夜,凌晨时分,熟睡的小周突然抱着脑袋哭喊起来,周先生带他去医院急诊,做了一通检查却没找到头痛的原因,只好输两天液,等小周头痛减缓,出院回家。
    回到家的小周倒是不再叫唤着头疼了,却开始沉默寡言,整日里恹恹欲睡,周先生以为他没有痊愈,便去学校请假让小周在家养病。
    一星期后,小周渐渐好转,不再整天犯困,脸色也红润起来,可没等周先生两口子高兴,他们发现小周变得无比诡异,总是躲在角落里意味深长的盯着他们两口子,时不时发出两声诡笑,好像酝酿什么阴谋似的。
    后来就到了周先生亲戚家结婚那天,周妻在卫生间梳洗时,小周从身后经过,满脸阴笑着朝他母亲的后脑勺比划一个开枪的手势。
    周妻在镜中看到小周的动作后,惊愕万分,俩人在镜子里对视片刻,小周撒腿就跑,周妻逮住他狠狠扇了两个大嘴巴子,周先生跑来,问明原委后,以为小孩子开玩笑不知轻重,让他给母亲道歉。
    然后小周朝着他父亲的脑门,再次做一个开枪的手势,配了个“砰”的音效不说,还一脸得意的吹吹枪口。
    周先生也火了,两口子联手来了个混合双打,打的小周鬼哭狼嚎,因为还要去参加婚礼,打完也没有教育,将小周反锁在屋里,便匆匆赶去亲戚家道喜。
    等下午回了家,便发现屋门从里面被踹开,小周失踪了。
    两口子焦急不已,召集村里人四处寻找,将他们所能想到的地方找遍,没发现小周的踪影,周先生去派出所报警,警察也没有办法,无非派两个人陪他们一起找。
    当天夜里九点多,有个进山挖野菜的老头揪着小周回来了,是这老头下山,发现小周趴在山脚的一座孤坟上呼呼大睡,老头将他摇醒,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小周指着坟包说:“这就是我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冤亲债主2
    老头觉得小周疯了,不由分说将他拖回来。
    周先生又把小周揍了一顿,问他到底发什么神经?
    小周不回答,只是哭闹,而周先生想到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一连串事情,怀疑他八成是中邪了。
    中邪的原因,应该是苦行僧给小周念了什么歪经邪经。
    之后的半年里,周先生先后请了一位和尚,两位神婆,对小周进行烧香、念咒、撒米、立筷等驱邪方式,半点效果都没有。
    尤其是最后一位神婆到了周先生家,院里摆好香案后,小周打着哈切出来,大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对神婆说:“又来欺负我啊?来吧,看你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神婆开始驱邪后,小周从香案上抓个苹果,一边啃,一边兴致勃勃看神婆表演。
    神婆驱邪无果,便说小周身上的邪祟很厉害,一般人解决不了,遂向周先生推荐冯栏,并给了一张冯栏的名片。
    周先生打不通电话,只好登陆名片上的博客网址,看了几篇博文和一众网友的吹捧,倒是对冯栏颇有信心,只是私信里开出两万的价码,后来知道冯栏的收费标准,又涨了一万,冯栏始终没有回复,小周的事便一直拖着。
    之所以主动找我,是模特菲菲那件事之后,被冯栏发现我的小号,我也懒得伪装了,直接开大号去他博客下挖墙脚,可总有冯栏的拥趸让我滚远点要饭,我当然不会和他们吵,却又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别人骂我,我骂冯栏。
    周先生就是看我敢在冯栏的地盘撒野,再加上我博客里也有几篇不明觉厉的博文,他认为我是与冯栏同一水准,甚至更加厉害的法师,这才主动送上门,请我帮忙。
    说完自己的情况,周先生问我能否处理这个事,费用方面,他可以给我与冯栏一样的标准。
    我觉得我能处理,因为神婆认为冯栏能处理,而冯栏能处理就是我能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