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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皮子 第180节

      谁敢上?
    反正我觉得我没有棺材板结实,被它怼一脑袋,起码断两根骨头。
    没人动弹,老黑毛更加得意了,站在石头上前后左右的迈步,走出无比诡异的步伐。
    我正纳闷这是什么邪恶的施法仪式?
    突然发现它扭得很有节奏感。
    屁股撅的十分滑稽。
    有点像前天夜里我给它表演的舞蹈:“大姑娘美的那个大姑娘浪……”
    我不由在心中想道:“别他吗嘚瑟了,快跑吧!”
    没成想说出声了,正念咒的冯栏愤然扭头怒视我:“你说什么?”
    我赶忙胡搅蛮缠:“啥也没说呀,你听见啥了?”
    冯栏喷着唾沫星子,怒吼道:“今天谁他吗都别想跑,不干死你老子以后不姓冯。”
    冯栏发疯了。
    老黑毛害了他朋友,又把他打成死狗险些没命,我们追来东北报仇,摩天岭上处处吃瘪,下了山又连累老韩父女,冯栏憋了三天的大招,本想彻底出了这口恶气,结果老黑毛当头一撞,给他破了个干净,把我们搞得灰头土脸不说,老黑毛还扭秧歌嘚瑟。
    冯栏已经怒不可遏。
    又发现我里通外敌,他便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
    只见他胡乱抹一把脸,掏出钥匙串上的指甲刀,狠狠在左手掌心划一道小口子,便用右手蘸着血,在左手掌心画符,口中念念有词:“东起泰山雷,南起衡山雷,西起华山雷……”
    一听这几句话,我暗暗为老黑毛捏了把汗。
    天蓬神咒虽然是道教第一诛邪咒语,但只是对邪祟的杀伤力强,并不是真正的攻击性法咒,只要妖邪求饶,法师可以随时停止,而冯栏此时念得是五雷咒,俗称掌心雷,具体的我也不懂,只听冯栏说过一句,五雷咒要用每年开春的第一道春雷修炼,杀伤力极大,一掌下去,什么阴灵妖邪都灰飞烟灭,但这招过于狠毒,打一掌减三年阳寿。
    而冯栏还没练出效果,必须用自己的血来画符,对自身损害更大,但威力也更强。
    我一看他要跟老黑毛拼命,赶忙使眼色,示意老黑毛快跑。
    用不着我提醒,老黑毛已经嗅到危险的气息,不敢再嘚瑟,转身就逃。
    冯栏却没有停止念咒。
    眼看老黑毛就要钻进树林里,树林里却先蹿出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狐狸,利箭似的朝老黑毛冲去,张着嘴,露着尖牙,一口咬在老黑毛身上。
    老黑毛惨叫一声,同样转头就咬。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冯栏不再念咒,怔怔看着撕咬成一团的白狐狸和老黑毛,突然问我:“有尾巴么?你能看清么?是福满仓养的那只白狐狸么?”
    它俩在地上来回翻滚,我也没看清白狐有没有尾巴。
    但应该没有,否则我会看到它的尾巴。
    白狐狸体型大了不少,又是偷袭,甫一出现就占了上风,把老黑毛按在地上咬。
    第三百八十二章 摩天岭17
    我们去摩天岭找白毛狐狸,打听老黑毛的下落,结果白狐狸没找到,把老黑毛惹了下来,而我们跟老黑毛折腾几天,眼瞅着就要分出胜负了,白狐狸又突然蹿出来偷袭老黑毛。
    看这意思,它应该一直在树林里藏着,偷窥我们与老黑毛斗法。
    无尾白狐狸和半尾黄鼠狼,撕咬翻滚,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都是成精的胡黄却不玩聊斋,它们红着眼炸着毛,像两只发了疯的野狗似的抓挠撕咬,发出呜呜的恐吓声,打得难舍难分,白狐狸靠偷袭咬了老黑毛几口,但老黑毛凶性上来后,拼着被扯掉一批皮肉,从狐狸嘴下逃出来,白狐狸便按不住,咬不着它了。
    老黑毛很快扭转战局,将体型比自己大了一倍有余的白狐狸,咬的嗷嗷惨叫,很快,那一身雪白的狐狸便染了血红。
    白狐狸不是老黑毛的对手。
    只见它一个闪身,避开老黑毛的尖牙利嘴,朝树林发出一声长啸,转而与老黑毛游斗,引着它慢慢靠近我们。
    十几秒后,树林里又蹿出三只狐狸,加入战团,围殴老黑毛。
    这白狐是带着部队来的。
    我看到这几只狐狸,忽然想到老黑毛说它一早就在山下等我们自投罗网,难不成我们从摩天岭回来时,跟在我们身后让猎狗惶惶不安的,就是它们?
    四胡一黄,咬的尘土飞扬。
    当年老黑毛领着十八罗汉,在南芬县不可一世,它最讨厌的三罗汉就是狐仙,没少欺负人家,百年之后沧海变了桑田,老黑毛又被四只有道行的狐仙狂揍,不知这算不算它的报应。
    畜生打架都是往死里咬。
    胡黄之争,很快分出胜负。
    谁赢了?
    老黑毛!
    千年白毛万年黑,老黑毛的道行本就比白狐狸高出许多,更重要的是,老黑毛没下过崽子,是个练童子功的处狼,白狐狸则别提了,生了漫山遍野的小狐狸,就连山里的兔子都不放过,实在是熊瞎子太大它日不动,否则……
    正咬成一团,不知老黑毛使了什么妖法,后来的三只狐狸突然夹起尾巴,哀嚎着跑了。
    尘埃落定后,我们看到身上带血的老黑毛,将那同样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白狐狸压在身下,嘴巴咬在白狐的脖子上,咕噜咕噜的吸着狐狸血。
    两只眼泛着狠毒的凶光,盯着我们戒备。
    白狐狸无力挣扎,歪着脑袋,一对弯弯的狐狸眼,朝我们露出哀求的神色。
    我于心不忍,正要赶走老黑毛,救白狐狸一命。
    冯栏却上前两步,对白狐狸说:“我现在念咒,你就彻底没命了。”
    不知冯栏如何看出白狐哀求的意思,也许白狐在他耳边说话了?
    老黑毛听到这句话,立刻松口要逃。
    白狐却回光返照似的,瞬间来了精神,四条长腿将老黑毛紧紧抱在怀里,不让老黑毛逃走,望向冯栏的双眼,尽是悲哀与恳求之色。
    冯栏一声轻叹,掐起手诀,直接念诵天蓬神咒的进阶版,斩妖吞孽咒。
    随着咒语声响起,老黑毛疯狂尖叫、挣扎,却始终无法从白狐狸怀中挣脱,它一口咬在白狐喉咙上,只见浓稠的鲜血溢上白毛,白狐狸眼中的神采渐渐消退,几秒之后,就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生机。
    老黑毛终于从白狐怀中钻出来。
    可它被狐狸咬的满身是伤,又被斩妖咒念了十几秒,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跳下白狐的尸体没跑两步,便一头栽在地上。
    老黑毛满眼怨毒的看了冯栏一眼,爬起来又向前跑。
    没两步,再次摔倒。
    这一次,它在地上趴了一阵,我们甚至以为它已经死了,它才又挣扎起身,并且人立起来,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朝树林走去。
    没走多远,老黑毛像个人似的,扑倒在地。
    我们都能看出来,它那几步走的摇摇欲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可它就是不肯趴下等死,而是再一次站起来,向树林走去,还顺手抓起一个小土块,不知是捏在爪爪里发狠,还是防止冯栏靠近。
    冯栏也不去撵它,保持十几米的距离跟着,不停念咒。
    就在这庄重肃穆的咒语声中,老黑毛踉跄走着。
    这只小小的黄鼠狼,拖着半截可笑的小尾巴,步履蹒跚,艰难前行,毛茸茸又带着点苍老意味的小兽脸上,满是倔强。
    我不明它为什么要站着走,总不会是宁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不屈意志在作祟吧?
    我突然有一股阻止冯栏念下去的冲突,可再看看已经死透,喉咙还在冒血,眼也没有闭上的白狐狸,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
    韩梅梅可怜老黑毛,捂着嘴痛哭起来。
    老黑毛听到哭声,扭头看她一眼,终于走到生命的尽头。
    它抬起抓着土块的小爪子,想在临死前,再给我们来一下。
    可它已经没有力气了。
    小爪子还没举过头顶,便软绵绵垂了下去。
    老黑毛随之倒地。
    丁点大的小黄鼠狼,连个声都没有砸出。
    东三省总瓢把子也好,南芬县黑差头香也罢,就在这一刻,变成一只死黄皮了。
    冯栏停止念咒,他看看死黄皮,再看看死白狐,不知为谁伤感,莫名长叹,朝我们挥挥手,有些心灰意冷道:“去把它们都捡起来,明天找个好地方埋了。”
    韩梅梅扑在中年男人怀里哭泣,郭老板掏出条脏手绢,包扎冯栏左手伤口。
    只有我去捡死动物。
    白狐狸流了不少血,身上沾土,脏的不像样,但我不嫌弃它,它在福满仓死后,守着石屋过了百年,又冒死冲出来帮福满仓报仇,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狐狸。
    我脱下衣服将它包起来,抱在怀里。
    又走到老黑毛身边,这是个不大点的小家伙,掐着脖子就提起来了。
    即便它是老黑毛,死了之后也和其他黄鼠狼一个样,我提着它看了一阵,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我居然管这玩意叫了好几天爷?!
    “你呀你,叫你走你不走,好不容易撞出棺材,你还浪,这下好了吧?把命浪没了!你要老老实实钻在山里当你的山大王,谁能把你怎么样?偏要留下和我们赌气,还瞧不上我们这些‘人’,瞧不上你为啥学人走路?还走的歪歪扭扭,可怜巴巴,叫人心里怪难受的!哎,死了就死了吧,下辈子……你也没下辈子了!安心去吧,我会完成你的……”
    “吴鬼你他吗有病吧?你和尸体这么聊得来呢?你这个病是搬尸搬出来的,还是本来就有,所以搬尸时找到乐趣了?”
    我没理他,将老黑毛也抱在怀里,朝他们走去。
    刚走两步,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你死了,毛爷都死不了!”
    低头一看,怀里的老黑毛,不知何时睁开小圆眼,正咧着嘴朝我笑。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人善天不欺
    一见老黑毛睁眼,我吓得心脏抽抽。
    正要张嘴叫,老黑毛两条后腿在我胸口一蹬,我顿时有种被驴踢了的感觉,闷哼一声,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