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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王爷靠我续命 第8节

      纪瑶右手端着碗,看他左手喝粥,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天成,淡淡地药香味地萦绕着她,她忽地问他:“王爷今日感觉好些了吗?”
    “不算大好。”嗓音依旧病弱嘶哑。
    那是略有好转的意思。
    纪瑶端碗的手有些累:“王爷要不先松开我的手,您两只手用膳方便些。”
    赵霁默默喝粥不语,纪瑶不禁撇嘴,这都不干?早知如此她就不管这闲事了,受累的还是她。
    赵霁用粥速度不快不慢,终于在她受不住之前喝完粥,纪瑶把碗放回案几后甩了甩手。
    赵霁见她气乎乎地,两颊鼓鼓地看起来颇有肉感,勾起一抹玩味:“这就累了?”
    他方才还病哑的喉嗓此刻已经痊愈,声如击玉,似流水听泉般清润,携着淡淡笑意,与他清风明月般的容颜十分相衬。
    清隽出尘,超脱凡俗。
    一瞬间,纪瑶望着赵霁出了神,心无杂念,眼中天上地下只容得他一人。
    小姑娘傻愣愣地,赵霁从她乌黑莹润的双眸中,清晰瞧见病白虚弱的自己。
    “你、你的声音好了?”纪瑶回过神,伸手拈一块兔子桂花糕慢慢吃着,掩饰心底那点不自在。
    “嗯。”赵霁看着她,眼底不带丝毫情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纪瑶这下相信她真的能治赵霁的病了,尽管事情很玄乎。口中的桂花糕滋味很不错,她拿一块递给赵霁:“王爷尝尝,今天的桂花糕我加了芝麻,吃起来更香。”
    赵霁接过桂花糕尝一口,小姑娘手艺很不错,比旁的更令他有食欲。
    “一个时辰。”
    纪瑶咬掉兔子耳朵,偏头看他:“什么一个时辰?”
    “每握手一个时辰,本王十三个时辰才会病发。”赵霁吃完桂花糕,扫一眼案几上的手帕,纪瑶会意地递给他擦手。
    一个时辰有些长了,且每日要到颐青院,纪瑶樱唇微抿:“王爷可有时辰更短的法子,或者能把我的药用多延长几个时辰?”
    赵霁看出她不乐意,双眸微微眯了下,清润语调凉嗖嗖地:“本王没法子,不过可以试试。”
    纪瑶疑惑,试试?怎么试?身体接触除了拉手,还能……
    她忽地明白过来,两颊飞上羞赧的红晕,别开脸不再看他一眼。精力集中在满园的菊花名品,以及头顶鸟雀的叽喳声中。
    时辰差不多时,鸦青推着轮车进了园子,赵霁适时松开她的手,纪瑶理了理裙裳,佯装若无其事地起身离去。
    天色略显昏暗。
    鸦青将赵霁推到书房,鸦羽去取书籍,鸦青则负责点上灯火。
    赵霁修长有力的手指提笔在纸上勾勒,淡声吩咐:“过几日将阿阙接回来。”
    “啪嗒!”
    鸦羽手中的书籍掉在地上,他惊诧不已地望着赵霁,禁不起喜极而泣:“爷的病好了!”
    爷声音清润如玉,他有多久未听过已经不记得了!
    赵霁冷冷瞥他一眼,而后继续运笔勾勒:“不算大好。”
    鸦羽自知失礼,可他就是忍不住。鸦青亦是热泪盈眶,没比鸦羽好到哪儿去。
    不算大好,但鸦青心底清楚,只要有王妃在,爷好起来是早晚的事!
    第8章 膳方   王妃心里没爷……
    秋雨细细绵绵,天地好似笼了一层薄纱,随细风摇曳着。
    月梧院满地的菊花凝着层层水珠儿,小厨房内奶白的鸡汤咕嘟咕嘟翻滚,纪瑶将一些山菌子放入其中,顿时鲜香四溢。
    舀一勺汤在碗中,纪瑶略尝一口,咸淡适中。这深秋凉凉的,来上一碗热汤,倒也颇为惬意。
    她放下汤碗,又对厨娘交代了几句,才走出小厨房回东厢里间更衣。
    小珠边伺候她更衣边念念叨叨:“王妃这身雪肌玉肤,成日往烟熏火燎灶上去,可别被熏坏了!”
    绿荷替纪瑶扣上束腰:“小珠妹妹放宽心,王妃受了这罪,王爷心里有数着呢,定会记着王妃的好。”
    绿星也凑趣:“是王爷王妃恩爱情深。”
    纪瑶对她们的打趣有些无奈,颐青院是晋王府的禁地,从里到外皆由侍卫层层把守,赵霁会在那处理诸多事务。
    压根不允许府里的下人靠近,听说曾有不懂事的丫鬟闯入,被侍卫逮着拔了舌根,扔出王府生死不知。
    而纪瑶接连几日前往颐青院,且由鸦青带路畅通无阻,这事阖府上下人尽皆知,都道她得了赵霁宠爱,正是你侬我侬郎情妾意之时。
    纪瑶叹了口气,她只是去给赵霁当药而已,此事只有他二人知晓,是万不能对外人道的。
    而赵霁食欲极低,倒是会多用些她做的吃食,是以几日来,鸦青都私下求她给赵霁做吃食一并带往颐青院。
    渐渐地,小珠几人也以为她与赵霁感情极好,否则怎会鸦青一求就答应呢?
    纪瑶打定主意,今日是最后一回,晚些时候她将膳方交给鸦青,她也乐得轻松。
    纪瑶更衣后喝口茶的功夫,绿叶领着鸦羽进了月梧院,她正疑惑他今日来的时辰尚早,便见鸦羽身后颤巍巍探出一肉乎乎白嫩嫩的胖娃娃。
    胖娃娃约莫四五岁,穿着红福锦衣,个子不高,浑身胖乎乎肉嘟嘟,两颊腮帮子全是肉,白嫩又可爱,瞧着像个小肉墩儿。
    未等纪瑶相问,鸦羽赶紧介绍说胖娃娃是在宏国公府小住的七殿下。
    纪瑶讶然,赵霁一母同胞的弟弟七殿下赵阙,听说一出生便由赵霁教养,她嫁进王府一直未得见,未想竟这般玉雪可爱。
    赵阙从鸦羽身后走出,水润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黑葡萄似的,盯着纪瑶一眨不眨,糯声糯气道:“皇嫂安好,皇嫂好美啊,像仙女一样,我可一叫你仙女嫂嫂吗?”
    这孩子不认生,纪瑶走近几步,弯腰莞尔道:“七殿下怎么叫我都可以。”
    “仙女嫂嫂可以叫我阿阙。”赵阙抿着唇自我介绍,小模样有些文静腼腆,他很喜欢像天上的仙女一样美的皇嫂。
    他面带急切地摇着鸦羽的衣袖:“鸦羽哥哥,快把舅母给仙女嫂嫂的礼物拿进来,还有我的,我也给嫂嫂准备了!”
    宏国公府是赵霁的舅家,宏国公夫人给纪瑶备的礼都在院外候着,鸦羽出去招呼侍卫抬进来,大大小小的约莫有十几抬。
    纪瑶惊讶不已,如此大的手笔,她竟不知自己何处得了宏国公夫人青眼!
    纪瑶拉着小家伙坐到软榻上,鸦羽捧着一方匣交给赵阙,赵阙肉乎乎的手接过后打开,里头躺着一只竹编蛐蛐,模样精致小巧活灵活现,可见手艺不凡。
    “嫂嫂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你喜欢吗?”赵阙肉乎乎的脸上含着紧张与期待。
    纪瑶瞧他这样便忍俊不禁,伸手接过方匣,对蛐蛐一阵夸赞,赵阙这才松了口气。
    他其实有些担忧嫂嫂会嫌弃蛐蛐是小孩子的把戏,这个蛐蛐他珍藏了好久,宝贝得不得了。
    舅母说嫂嫂是给哥哥冲喜的福星,她嫁给哥哥后,哥哥的病就逐渐好了起来。
    所以要对嫂嫂好一点,这样哥哥的病就好得快,否则他才舍不得把蛐蛐送给嫂嫂!
    纪瑶正玩赏竹篾蛐蛐,便见小家伙肉乎乎的鼻头动了动,惊奇不已:“小厨房在煮什么好香啊。”
    用力深吸口气,肉脸上满是陶醉,真的很香,比宫里的御膳还香。
    “刚炖好一盅鸡汤,你要尝尝吗?”纪瑶乐不可支,阿阙这都能闻着味儿,像极了小馋猫。
    赵阙眨眨眼,略显拘谨道:“仙女嫂嫂,我真的可以尝尝吗?”
    “当然可以。”纪瑶话落,门边侍立的绿荷赶紧着吩咐小丫鬟去小厨房盛一碗来。
    绿娥则让人呈上来七殿下素日喜爱的零嘴点心。
    也就是说会儿话的功夫,纪瑶忍不住上手轻捏胖娃娃两颊的肉肉,嫩嫩滑滑,手感真不错。
    赵阙对此不仅不嫌烦,反而有些羞赧不自在。表哥也总爱捏他,表哥说这是关系好的亲昵动作。
    嫂嫂是哥哥是妻子,那也是亲人啊。这般想着,他越发喜欢皇嫂,一声声仙女嫂嫂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哄得纪瑶对小家伙越发喜爱。
    玩闹了一会儿,小厨房将放至温热鸡汤呈了上来,纪瑶见小家伙馋得不行,笑道:“鸡汤要趁热喝,凉了可就散味了。”
    赵阙听话的拿汤匙舀了勺尝尝味,随即满脸惊喜,比宫里的御膳还好喝,他迫不及待地一口接一口,沉浸在鸡汤的美味中。
    颐青院
    书房静室内,鸦青将熬好的药进来,赵霁正坐在书案后翻阅海事图鉴,他眼也未抬地吩咐:“往后不必再送药,让府中暂住的御医回太医院当值。”
    鸦青迟疑:“爷……”
    赵霁淡淡横来一眼,鸦青身心一紧,躬身将药端出书房,办事儿去了。
    越映身着月白华服,倚着书案上下打量赵霁,不赞同道:“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他们会猜你究竟是病得无药可医才遣走御医,还是病情好转不需要御医候急?”
    “是生是死由他们猜去。”赵霁阖上海事图鉴,撩眼看向越映,“你来做什么?”
    越映观他病情确实好转,只是面色仍是病恹恹的,他心底暂时松了口气,这病以后如何尚未可知。
    赵霁从不做没谱的事,越映知他对病心里有数,便道:“你大婚前什么鬼样子心里没数啊?我娘这些日子成天为你烧香拜佛,你前几日去了趟纪府,都在传你病情好转。今日你让人来接小胖子,赶上我休沐,娘特地嘱咐我过来看看你。”
    赵霁坐在清清冷冷而遗世,语调难得有了温度:“多谢舅母挂怀。”
    越映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大婚前一天跟托孤似的把小胖子丢给我,那小子似乎察觉到什么,夜里哭着要找你,吵得小爷我那晚整宿没睡。”
    六年前赵霁于战场上得了怪病,同年带病回京,还未抵达京城便收到他生母辰妃为生七皇子赵阙难产而死的消息。
    赵霁忍痛处理辰妃丧事后,用强硬手段将赵阙带出宫独自抚养,群臣进谏到陛下跟前也无济于事。
    按理皇子公主年少时,都得在宫中接受教养。
    皇后主掌后宫,赵霁此举无疑狠狠地打了她的脸,当年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赵霁在大婚前一天已然病得难以下榻,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他将赵阙送去越家照顾。
    一则赵阙从小黏他,若看着他死,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二则舅舅手握一支定北军,他死后,那些人便是有心也不敢妄动赵阙。
    至于如何让赵阙一直不回宫,他已在给舅舅的信中交代妥当。
    赵霁回过神,觑了越映一眼:“改日去顶珍坊坐坐。”
    “就这么说定了!”越映就等他这句话,转而说起今日来此的正事,“咳咳,兄弟我提醒你,最近你和嫂子别出门啊。”
    赵霁眼睑轻抬,双眸凛冽如寒星看向越映。
    越映身形一凛,赶紧交代道:“坊间有人在传晋王妃曾被送给太子作美人,太子没要,陛下这才赐婚给你。”
    坊间风言风语,说晋王捡了太子不要的,过于难听的越映没说,以免脏了他的嘴。
    赵霁敛去眸中寒意,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问:“谁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