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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姐姐还是先回去考虑几天吧,好不好?现在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有点儿太草率了。
就姐姐眼下的情况,我是冒着非常大的风险的,一个不好我自个儿就得折进去。
姐姐常在生意场中走,也知道风险与回报如果不等值,那就没有谈的意义了。姐姐你说是不是?”
字字句句,唯有生意。
白梦露只觉满心冰凉,可又知道,郑宜人这话虽寒薄了些,道理却是一点儿没错。
白梦露亦非才出道的小姑娘,她心中有数,郑宜人肯开口替她约这个手术,确实冒险。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自个儿死在手术台上,以王家的权势,郑宜人身败名裂都是轻的,没准儿还得吃几年牢饭。
人家确实是把身家前途命运都搭上了,就为了挣她手里那三千万。
由此亦可知,新艺美的情况一定很糟糕,否则郑宜人也不会这么紧巴着自个儿不放。
可是,那三千万也是白梦露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就这么一下子都给花出去,总有些肉痛。
见她眼神微闪,郑宜人不由暗自嗤笑,心说真是贱人贱招,好话听不进,赖话打得醒。
这样想着,她面上的神情越发地淡,抱着胳膊看着白梦露不语,食指在手臂上有一下、无一下地敲着,好整以暇,再没了方才的焦灼。
几秒钟后,她忽似想起了什么,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夸张地失声道:
“哟!都这个时间点儿了,那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我还得回公司开个会,这一不留神都快迟到了,姐你看……”
“等等,你先别走!”
白梦露猛地一把抓住了郑宜人,那略带焦灼的语声,听在后者耳中,直若天籁。
这不就对了么。
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软话了,真是嗓子眼儿都快冒烟了。
郑宜人心下笃定,脸上的神情却似是有些不虞,蹙眉夺手道:
“姐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买卖不成情意在,我也不想和姐姐搞到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话里话外地,竟好像对这桩生意萌生了退意。
白梦露明知她这话是假,就是在反着催自个儿作决定,可是,两相比较,她才是更输不起的那个。
她可以没有那三千万,却绝不能失去这张脸。
此念一生,她不由得也放弃了再讨些便宜的想法,只死命抓住眼前这唯一的救命稻草,急急地道:
“我想好了!我真想好了!马上就给你打定金,就按之前说好的,一千万。术后再付余款。你帮我预约手术,越快越好!”
说着话,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一份协议,红着眼睛到处找笔。
总算你松口了。
郑宜人心底大石落地,面上却还端着,一面从包里拿出笔往前递,一面还反复向白梦露确认:
“姐你真想好了?这到底是要往脸上动刀子的事儿,三千万也不是小钱。姐你可想清楚,慎重点儿,别到时候又反悔。”
白梦露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笔,飞快在协议上签好字,旋即抬起头,那双怪异的眼睛里,竟现出了几分悲戚:
“但凡我还有招儿,我也不至于大老远跑这儿来见你,妹妹你说是不是?”
她说着又仿佛想要笑,唇角牵动着,语中满是自嘲:“妹妹你也别寒碜我了。我刚才确实也是有点儿过分,姐给你道歉。”
语罢,怅怅地叹了一口气。
“哎呀,这我可不敢当。姐姐这话太生分了哈。”郑宜人接过协议和签字笔,眼底的笑意又回来了。
白梦露瞥她一眼,揶揄地道:“你呀,也别在这儿跟我演戏了。论演戏,姐姐我才是前辈。咱俩好好说事儿,不闹那些虚头八脑的玩意儿,行不?”
郑宜人被她一语戳穿,却也没现出尴尬来,反还笑得直捂嘴:“行!怎么不行?我都听姐姐的。”
说完了,又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姐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手头紧,还拿话吊着我,也忒不够意思了。我这也是跟姐学的。”
两位演技派老戏骨相视一笑,终是各自放下了心思。
谈话氛围变得正常了,郑宜人便又正色道:“那手术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还是明天晚上?时间不再改了?”
“不改了。”白梦露咬着牙,一脸豁出去的表情。
确实不能再拖了。
术后是需要一个恢复期的,最少也要半个月以上。而下个月上旬,她便要陪老公出席一个重要的商务会议。
这是婚前协议写明了的,若她去不了,违约还在其次,最怕的还是哪个小妖精就此登堂入室。
毕竟,老王家是香岛人,那地方别看是世界级的金融中心,某些风习却处在远古时代。
当然了,三妻四妾那肯定违法,可某大富豪携“某小姐”出双入对,却是约定俗成的,那边的媒体也会对这些“小姐”冠以“二太、三太”的称呼。
相当恶臭。
可白梦露自择自路,摘到手的果子再是苦涩,她也必须得往下咽。
约定了次日下午在郑宜人的别墅碰头,白梦露便先行回酒店去了。
她一走,郑宜人便如虚脱了一般,半个身子靠在停车场大门旁,半晌没缓过劲儿。
这几天连轴转,赶拍综艺熬了几宿,又在一堆贵妇中间周旋,当中她自个儿还抽空做了个面部修复手术,竟没一分钟是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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