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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乐韵将散,位居第四的那根角弦上,便划过了一缕淡淡的流光,以静默与之应和。
苏音的思绪在静寂中归于淡然。
她又有什么可伤感的呢?
所有一切都是自虚无中来、再归于虚无,众生皆可往,她又有什么理由独得幸免?
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
苏音自嘲地咧了咧嘴,拿起手包,翻出一本“孟子乔”全球限量版镶钻电话簿。
纸制的电话簿。
“真怀念啊……”感慨地打量着手中巴掌大小、造型相当复古的电话簿,苏音仿佛又回到了小学时代。
那个时候,几乎人手一本这样的电话簿,用以记录下那些珍重或无关紧要的人际往来,苏音也曾将最要好的小伙伴和暗恋小男生的号码,写在那本粉色的小本本上。
她现在已经忘了那本电话簿的去向了,多半是丢掉了。
智能机的出现,的确称得上是颠覆时代的一次革命。
金易得三天前将这个电话簿交给了苏音。
他已经去了湘郡。
明面儿上,他是以天元集团总裁的身份外出考察,实则却是金大妖暗访重阳中学诡异事件。
临行前,金易得告诉苏音,他此行会有修真弟子全程陪同,不方便接打电话。若苏音遇到不易解决之事,可以给电话簿里的加密号码留言,对方会尽快回复。
对照着电话簿上繁琐的操作程序,苏音拨通了加密号码,留言请对方查找那个陌生来电。
那个电话引发了一系列后续事件,先查清楚它,才能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留言过后,苏音便离开了廊前散座,在餐吧附近逛了逛,最终确定:
刚才她以球型扩散视角看到的四年前的那方世界,大约有七、八百平米的样子,超出这个范围,她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然,这也只是初步判断,更精确的数值则要等她回家反复试验之后,才能得出。
心里大致有了数,苏音便重新回到觥筹交错的餐吧,继续她身为演员的社交应酬。
几乎与此同时,远在帝都另一端的天元集团单身宿舍楼中,钟离艳翻着一本厚厚的密码编译手册,满头大汗地将刚才收到的加密语音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成华夏文。
自从入职宫商艺文社这几个月来,她便搬到了这栋宿舍楼,每天和同期入职的新员工在各个部门实习,至今都还没确定去向。
不过,据大姨钟离风拿到的内部消息,金前辈似是有意在宫商内部安插几个亲信,包括钟离艳在内的十几名世家子弟,都在他老人家的考核范围内。
这个机会,钟离家自是要竭力争取的,钟离艳作为家族代表,被委以此重任。
她其实是并没什么信心。
从小到大,只要是涉及排名的,无论是家族内部的资质天赋排序、还是学校里各科成绩的排名,她总是刚刚好卡在平均值或中位数,绝不高上一分,也绝不低上一分。
就是那么普通。
可是,毫无自信的钟离艳却没想到,金前辈临去湘郡之前,居然将一部加密手机、一本密码编译手册以及一个有自动编码程序的u盘,交给了她。
在金前辈离开天元的这段时间,钟离艳将全权负责这部加密电话的接听、编译以及任务解决等一系列工作事宜。
这是一项绝密任务,“上不告天地、下不告父母”。
金前辈反复叮嘱,电话那头是他多年老友,亦是一位前辈大能,其委托的任务皆为公司最高机密。
为了让钟离艳有一个安心工作的环境,金前辈以总裁个人的名义,给天元集团及旗下公司所有新入职员工放假一周。
如此一来,钟离艳7*24小时地将自己锁在宿舍里,便也不会惹人注意了。
而她也确实不敢有丝毫懈怠,每天尽职尽责守着电话,而今天,她终于收到了神秘前辈传来的第一条指令:
“查询号码139xxxxxxxx所有者详细信息”。
端详着解密译文里的那串手机号,钟离艳突然觉得,这号码似乎在哪里见过。
“怎么好像很熟悉的感觉呢?”
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她抬起一双熊猫眼,看向放在写字台角落的自个儿的手机,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拿起手机,依次按下了前几个数字。
号码检索功能很快便给锁定了一个名字:虞念白。
钟离艳拿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
没错,两行数字完全一致。
还真是虞念白!
“不是吧……”钟离艳懵了。
虞念白那是她发小儿啊!
神秘前辈发的任务也太简单了吧?
别人她钟离艳不敢说,但是虞念白,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出对方小内内的颜色。
非闺蜜、纯发小,革命友情那是杠杠地。
说来,钟离艳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魔都念的,直到高中时她才随父母调回东北老家,并考入了原籍所在地的东北大学。
而在帝都念书的那九年,她和虞念白一直是同学,两个人脾味相投、身份相同,又有着相差无几的际遇,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失意少女与中不溜小透明”的牢固友情。
虞念白比钟离艳更惨点儿。
她在虞家就属于垫底那一级的,学习成绩也就那样。每次家族(学校)考试后,她都会拉上钟离艳去附近网吧、打游戏,并以“莫欺少女穷”的笔名写了不少辣眼文,钟离艳是第一以及最后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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