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BL小说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508页

      但最终,苏音还是抑住了体内的灵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仰首望向头顶的“天空”。
    那已经不能叫做天空了。
    青黑的大海倒压在头顶,海面如煮沸的水一般翻滚着,狂风掀起巨浪,而在浪涛的中央,透明的山峰头下脚下,如剑峰顶直指向……
    下方的虚无。
    苏音的脚便踩在这片虚无中,混乱无序的能量潮在她脚下流窜,人类低沉的呓语、电流发出的轰鸣与其他一些无法形容的声波,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音浪。
    她仿佛听到了一切。
    也仿佛看到了一切。
    然而,她的所闻所见却又是那样地虚幻、脆弱,甚至连她的一次注视、一次聆听都无法承受。
    那声浪与影像在破碎中重组,又在重组后飞快地碎散。
    可它们却又是真切地存在着的。
    苏音的耳鼓刺痛起来,脑袋里像扎进了千万根钢针,剧烈的抽痛令她无法再维持站姿,身体蜷缩成了一团。
    “仙翁——”
    清渺的弦音便于此时响起,如东风席卷大地,驱散寒冷,带来温暖与光明。
    苏音觉得自己正在融化。
    尖锐的疼痛所带来的冰冷,正从她的身上缓缓剥落,她张开眼,暮春的风掠过竹帘,卷进来几点雨星。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她莫名想起了这样一句诗。
    那穿越千年岁月而来的诗句,奇迹般地抚平了她躁动的神念。
    这一刻,她蓦地福至心灵,飞快抛出一丝灵力,向那虚空中的海上红日图轻轻一触。
    “啵”,轻响声中,半透明的彩画自两边向着中间卷起,那对称的画轴由“赤霞”的光柱构成,而束画的丝线,则是一根墨线。
    将束线打了个漂亮的结,画卷便飞向了信笺,红光一闪,它便消失在了信笺中,而信笺则“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若非亲眼所见,苏音很难相信这么薄的一张纸,落地时竟然还能发出声音。
    她垂眸看去,见信纸有字的一面正好朝上,上面天书般的文字却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幅小画:
    一幅是卷起的画轴,另一幅,则是一张人物肖像。
    苏音走上前,拾起了信笺。
    细看去,那人物肖像是将一枚枚字符拆散再重新拼接起来的,至于画风么,就很……天心。
    海上红日图有多壮美,这肖像画就有多拙劣。
    “我上幼儿园画的画都比这好。”
    苏音嘟囔着说道,将信折起往袖笼里塞,可动作却忽地一滞。
    咦,慢着。
    她一脸不敢置信地重新打开信,仔仔细细端详着那幅简笔人像。
    说起来,这人像似乎不太像……人,毕竟,正常人类是不可能长出八条腿来的。
    苏音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终确定自己理解无误,那人头下面几根细不拉唧的线条,它就是腿啊。
    整整八条之多。
    看着很眼熟啊。
    摸着下巴想了片刻,苏音走到东墙的条案边,研墨提笔,依样画葫芦将那张人像临摹了下来,随后收起天心道人的信,拎着仿作走到后窗前,推窗唤了一声“朱朱过来”。
    朱朱正玩泥巴玩得不亦乐乎,闻听此声,立刻丢下陶盆,屁颠屁颠跑到窗下,仰着脑袋问:
    “上仙……姐姐姐姐,您叫朱朱干嘛呀?”
    苏音也不说话,只将那幅肖像画向她眼前一递。
    第382章 帘底风轻新来燕
    朱朱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看了看苏音,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画,小眉头皱了起来,表情显得有些困惑。
    她自是明白苏音是想让她瞧瞧这画,可是,这么丑丑的画,有什么可看的呢?
    我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盆友.jpg
    苏音晓得她在想什么,仍旧不语,只将肖像画又往她眼前凑了凑,意思是“你再仔细瞧瞧呗”。
    在领悟“上仙大人”的意图这个方面,朱朱那可是大师级别的,见状立时乖乖地点了点头,使劲睁大眼睛,黑宝石般的眼珠子凝在画上,一动也不动。
    数息后,小蜘蛛精突然“哇”地叫了一声,伸出小手指着画道:“哇,是阿公呀!是阿公呀!”
    她似是开心极了,脑袋上的羊脚辫随着她的动作一歪一颤地,那张仰起的小脸上满是崇拜,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上仙大人最厉害最聪明哒,把朱朱的阿公都画出来了呢,上仙大人果然是天上地下第一强大的真仙大人。”
    小姑娘一高兴就把忌讳给忘了,张口闭口“上仙”“真仙”地,马屁拍得溜响。
    居然还真是啊。
    苏音抽着嘴角,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在看到那八条腿之后,她立时便了个大胆的猜测,想着这该不会就是朱朱那个被妖怪抓走的阿公吧?
    事实证明,她蒙对了。
    将画纸翻转来看了好一会儿,苏音实在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咳嗽了一声,小声地道:
    “那个,朱朱啊,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嗯,认出来……这就是你家阿公的呢?”
    实在是太抽象了啊。
    若不是有那八条腿子打底,苏音死也不可能对这幅画产生任何具体的联想。
    那草率至极的画风、那歪七扭八的线条,模糊掉了一切性别、种族、外貌等诸如此类的线索,只能看出来这画的是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