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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一瞧,果然兄弟俩都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他起身穿好衣裳,往平日用惯的竹筒杯里倒上炉子上温着的水,又往杨柳枝上撒上牙粉,就端着杯子走出房门。
院子里传来“唰唰唰”扫地的声音,他放眼看去,原来是沈仲康在拿着大扫帚扫院子。
私塾的院子里并不脏,只是有些许经不住摧残的叶子掉落了下来。
不见沈叔常,沈伯文便向老二问起来。
“老三啊,他早就去工地上了。”
沈伯文不禁有点脸红,自己还当醒的够早的了,结果自己这俩弟弟,一个早都去修路那边干活儿了,另一个也起了个大早打扫了卫生,只有自己,睡到现在才醒。
沈仲康回答完自个儿大哥的问题,又埋头扫院子去了。
沈伯文也不再说话,到自己屋子里洗脸刷牙,清洁一番。
待到他收拾好再出来,沈仲康已经把院子里的那口大缸的水也挑满了,见他出来,便道:“大哥,这边的活儿我都干完了,就先回爹那边去了,今个儿还得给爹娘屋里盘炕呢。”
“行。”沈伯文也不客套,道了声谢,将二弟送到门外,就回了私塾,拿起书看了起来。
不过也看多久,外头就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看样子是有学生过来了,他便放下手中的书,往门外走去。
然后走出去才发现,来者是吴掌柜。
还是乘着马车来的,带着自己已经见过许多次的那位管家和吴和仁。
见到他们,沈伯文几乎是立马就知道了吴掌柜的来意。
想必是这几日的试听,让这位还没正式成为自己学生的吴掌柜的宝贝金孙,认可了自己的教学水平,同意拜自己为师了。
果不其然,吴掌柜跟他打完招呼的下一秒,就让管家从马车里拿出了束脩礼。
沈伯文也没有拒绝,这几日他与吴和仁相处的也不错,没有必要因为他一开始不愿意,就把这个学生往外推,毕竟孔子也说过,有教无类,既然他有主动向学的心,自己也同样教便是了。
把吴掌柜一行人迎进屋内,由吴和仁亲自递上束脩,行过礼之后,他们二人之间的师徒名分便定下了。
吴掌柜看着满意极了,大手一摆,对沈伯文道:“今后我这孙儿就归沈先生管了,若是他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只管教训,老头子我绝不心疼偏袒他。”
听了这话,吴和仁的小胖脸上面色一变,显然很怕自己刚拜的先生就这么答应下来。
沈伯文自然是注意到了,他自己也不是崇尚体罚的先生,但此时心里恶趣味上来,便没有推拒吴掌柜的这番话,但也没有应下来,只笑而不语。
将吴掌柜礼貌地送了出去,吴和仁便紧跟在他身后回来了,快进课舍的时候,突然小声问:“先生,您不会真的要对我动手吧?”
沈伯文闻声停住步子,沉吟了片刻才道:“既然你问了,那为师便跟你说实话,为师不是喜欢打学生的先生,但也不喜欢不懂事爱闯祸,且不安稳读书的学生,咱们便互相配合,好吗?”
听到不会对自己动手,吴和仁就开心了,圆圆的眼睛笑得弯成一条缝,听罢便点了点头,响亮地回道:“好!”
沈伯文也笑了笑,随即跨进了课舍。
看着这会儿自己就很主动地坐到座位上拿出书本看了起来的吴和仁,沈伯文在心里思索着,如今除去那些只是来识字的孩子们,自己正式收的打算走科举路子的,就三个学生,自己儿子沈珏是大师兄,吴和仁是二师兄,沈秋生是小师弟。
其他的孩子,他也一一问了他们的家长的意见,确定他们都无意走这条路,遗憾之余也只能释然。
毕竟现在这个时代,走科举这条路是需要尽全家之力供养的,若是他们家里不支持,就很难走下去,能让他们过来学认字和算术,已经算是开明的家长,不能强求更多了。
在学生配合的情况下,一上午的教学很快便结束了,吴和仁这个小胖子,看样子是已经沉浸在自己这个二师兄的身份里了,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沈伯文从窗户往外看,正好看见他跟沈秋生在说话,隔得挺远,听不太清,模模糊糊只听见一句什么“以后你来镇上,二师兄带你去玩……”
沈伯文不由得哭笑不得,看来这孩子,还真是家里宠大的,一点儿都不认生,这么快就跟别的同学打成一片了。
看来自己之前的担忧是多余的了,这孩子虽然家境较好,但却还没养成骄纵的脾气,性格还算好相处,跟私塾里这些孩子们相处的都不错,也没流露出什么嫌弃来,反而事事都觉得新鲜。
反倒是沈秋生,这孩子性格内敛,反倒不易跟别人成为知交好友。
哪怕是村里这些一块儿长大的孩童们,他的朋友也只有珏哥儿跟石头两个。
看来吴和仁想要跟秋生当好友,还有得磨呢。
不过自己这个做先生的,就算管的再细,怎么也管不到他们交朋友上,还是让他们先自由发挥吧。
沈伯文这般想着。
……
中午回到家,刚一家人吃完午饭,在其他人透着疑问的围观中,沈老爷子把沈伯文叫了过去。
他还在想有什么事儿呢,难不成是关于火炕的?
就见老爷子拿出来个做工精致的木盒来,他瞧着眼熟,便问道:“爹,这不是上次韩管家给咱们家留下的谢礼里头的盒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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