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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书房之中, 立在书架旁,正打量着上头的书籍之人,便是这次广陵府乡试的主考官——翰林院侍读学士, 长公主驸马范应期。
属下进来之后便立在一边。
范应期将视线从书架上移开,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给韩先生的拜帖, 送过去了?”
“回大人的话,已送到韩先生府上。”
范应期点了点头,只道:“行了, 你出去吧。”
属下毕恭毕敬地应了声是,随后便退了出去。
书房内,过了许久,范应期才轻轻的叹了口气,从书架上随意抽了本书,翻了两页, 却无心看下去。
自己先前就一直想去拜访韩先生, 只是自己身为此次的乡试主考官, 职责所在,需要避嫌, 不便于考前同旁人交往过密,以免传出什么科场舞弊的流言来,即便他是驸马, 也不敢同舞弊扯上关系。
倒是现在乡试已经结束了, 等到参加完鹿鸣宴, 距离自己回京也没多长时间了, 还是得回头找个时间,亲自上韩府,与韩先生见上一面。
想到如今的朝堂,他不免摇了摇头,越发怀念起韩辑在朝堂上的日子了。
……
放榜之后又过了几日,就到了新科举子们参加鹿鸣宴的日子。
主考官和知府大人都还没过来,在场中的只有举子们,而其中让人们最感兴趣的,自然是三鼎甲,只是原主先前并不爱出风头,也碍于家境,鲜少参与一些学子之间所办的文会等,因而除了长源县的人,几乎没有旁人能认出他。
而长源县这次所中举的举子们,另外三个都还没到。
导致解元就在人群中间,却没人发现。
这倒是方便了沈伯文,落了个清静,只在一旁坐着,等待鹿鸣宴开始。
不过他这清静没享多久,身旁便落座了一个人,他偏过头看过去,是个不认识的人,长着一张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娃娃脸,同在场的穿着差不多的儒衫,见沈伯文看过来,便礼貌地开了口:“兄台是在等人吗?可否让在下在这儿先坐会儿。”
“并未,你请便。”
沈伯文表示无碍,这人便安心坐下了,没有问沈伯文的姓名,也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
二人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坐了一会儿,张荃和戴连元便也来了,进来环顾了一圈,便在角落里看见了沈伯文,一块儿走了过来。
张荃笑呵呵地朝沈伯文打了个招呼:“沈兄,恭喜啊。”
沈伯文同样拱手回了个礼,亦道:“也恭喜张兄,戴兄名列前茅。”
二人说话时,却没注意到方才坐在沈伯文旁边的这位仁兄,在听到“沈”这个字的时候,下意识撩起眼向沈伯文看了过去。
他们彼此打过招呼之后,张荃看沈伯文跟他身边这位是坐在一块儿的,便误以为他们认识,坐下来之后就说:“延益,你也不介绍介绍,这位是?”
沈伯文不免有一丝尴尬,刚想解释说他们也不认识,旁边的这位仁兄就自个儿开了口,“在下华田县陶正靖,同沈兄也是刚刚认识。”
华田县陶正靖?
这不是这一回乡试的第二名吗?
沈伯文不由得将问询的眼光递到对面的张、戴二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沈伯文:……
这倒是巧了,乡试的前两名都坐在这个角落里,其他人口中却还在不断地提到他们。
饶是张荃这个八面玲珑的人,也对眼前这个场景感到有一丝无语,但还是跟陶正靖见礼。
戴连元反而能够理解他们俩,有的人喜欢出风头,就有人不喜欢。
他这个想法若是让陶正靖知道,怕是要笑出声了,他哪里是不喜欢出风头的人,只是他一向自负才高,陶家在他们华田也是出了名的书香世家,原本他以为这次的头名非他莫属,结果却被一个叫沈伯文的人夺了解元,自己只能屈居第二。
然而更可气的是,官府随着榜单一块张贴出来了前五位考生的文章,他让下人去抄了来,谁料他这一读,却是心服口服。
所以如今他之所以不去人群当中,只是觉得丢人罢了,
可千算万算,陶正靖都没算到,沈伯文这个头名解元,竟然跟自己一样,也在这个墙角躲清静?
好气,真是太气了。
几人互相认识之后,张荃这个话最多的人就没忍住,说起了自己打听来的,关于这次主考官的消息。
只见他神神秘秘地开口道:“听说咱们这次的主考官范大人,年轻的时候长得一表人才,俊逸不凡,文章也做的极好,先帝原本要把他定为状元,但最后改成了探花,后来还将公主赐婚给他,如今琴瑟和鸣,恩爱得很。”
沈伯文在听到状元改探花这一段的时候,不免想要扶额,怎么好像每个相貌俊美的探花郎,都有一段类似的传言,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怕是只有当时在殿上的人知道了罢。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张荃说完不久,堂上就传来一道响亮的传令声。
“范大人到!知府大人到!”
堂下的举子们闻声,连忙都站起身来,等候二位大人过来。
虽然知府是四品,而翰林院侍读学士只是五品,但一个是地方官,一个是京官,再加上这是为乡试举子们举办的鹿鸣宴,知府便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将主场让给了范应期,拱了拱手推开:“范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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