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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内的侍女过来轻声询问,他们想吃什么,周如玉看向几个孩子,都表示什么都行。
他们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饭菜上了,看沈珠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是想去船舷那边瞧瞧。
周如玉看得分明,不由得失笑,摆了摆手同意了。
然后自己做主点了几道时令菜,主要还是以鱼为主,这是正经的那种画舫,厨子做的菜大多是在江中现捕现做的,主要便是图个新鲜,至于味道么,应当也不会差,如若不然,怎么吸引到食客。
除此之外,还点了主食,并一壶茉莉香片。
茉莉香片最先被送了上来,与之一道被端上来的,还有几样新鲜水果,都是洗好的,水灵灵的被摆在白瓷盘中,在这炎炎夏日中,叫人一瞧就口舌生津,胃口顿开。
船舷处,沈珠正带着谭灵慧扶着栏杆,好奇地往不远处打量,连头上还顶着柳环这件事都忘了。
沈珏和顾廷安就站在不远处,一边闲聊,一边看顾着她。
——不过他们二人都没有要提醒她摘掉柳环的意思。
“庭安。”
沈珏细长的手指握在栏杆上,江上的微风轻轻吹起他月白的袍角,声音传到了身边之人的耳中:“今年正好有乡试,你打算下场吗?”
顾廷安闻言便摇了摇头,随即想起来对方没有往自己这边看,又开口道:“暂且不去,我想等出了孝期再下场。”
他今年也才十五岁,哪怕三年之后再下场,到时也才十八岁,若是能中,足以称得上一声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
沈珏想明白之后,便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他先前回老家考了县试与府试,倒不是不想参加院试,盖因院试是三年两次,今年正好没有,若是想考,只能等到明年八月再去一次。
他对考试倒是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对赶路有点儿意见,虽然不像父亲那么晕船,但是总归还是不怎么好受的。
……
妻儿那边气氛轻松惬意,是难得的放松时间。
至于沈伯文这边,就充斥着浓浓的应酬气息了。
今日这宴是柳同知做主请的,鉴于在先前的几件大事中,他和通判都算是比较配合自己工作,没有拖后腿,使绊子,沈伯文便没有拒绝这次邀请,互相给面子罢了。
青天白日的,也不是那种适合进行什么非正常活动的气氛,因而除了喝酒吃菜,哪怕柳同知还叫了几个容貌清秀的侍女在旁边伺候,也不过只是替他们倒酒布菜而已。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的,酒足饭饱之后,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就进来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为他们弹唱了几曲。
沈伯文喝的酒不多,事实就是没有人敢灌他,因而哪怕他只是端着茶慢条斯理地喝着,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琵琶倒是弹得不错。
他在心中点了点头,然后又饮了口茶,心中无波无澜,对这个女子的关注度,还没有对茶的关注度高。
柳同知办事倒是细心,茶盏中是上好的信阳毛尖,是自己偏好的。
“知府大人觉得,这女子弹得如何?”
柳同知观察了片刻,见沈伯文面上并没有厌恶之色,便试探着问道。
“还不错。”沈伯文不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面色不变地道。
“那下官便将此女赠予大人如何?闲时也能为您解个闷儿。”柳同知端着酒杯笑道。
“柳大人太客气了。”
沈伯文却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茶盏,一本正经地道:“无奈本官家贫,怕是养不起多余之人。”
柳同知:“……”
家贫?这也能拿出来当理由吗?
他面色僵了一瞬,想劝他收下,却又想不出来理由。
总不能送你个美人,还要再送你养美人的银子吧!
官场上互相赠送美人是一桩美事,但是直接送银子那就是行贿了,要被御史弹劾的!
片刻之后,他扯了扯略显僵硬的嘴角,“大人两袖清风,高风峻节,下官实在是不如您。”
沈伯文勾起唇角笑了笑,又同他客套了几句,这件事就此作罢。
……
时间过得极快,似是一转眼,就到了景德二十六年。
沈伯文在南阳府的任期满后,带着妻儿们,重返阔别已久的京都。
他在吏部的考评是上上,在刚回家安顿好不久之后,还没来得及跟沈老爷子和老太太说上几句话,景德帝身边的小内侍便出宫传旨,奉景德帝的旨意,将他召入宫中觐见。
一般只有那种身居高位的封疆大吏,才有这样的待遇,沈伯文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自己在景德帝心中还有这样的地位。
毕竟自从他外放之后,除了公事公办的奏折之外,同景德帝的联系便逐渐少了起来,尤其是方才过去的那两年,南阳府一派顺风顺水,安居乐业,蒸蒸日上的模样,就算想跟景德帝诉诉苦,卖卖惨,也没什么由头。
况且去年又轮到会试,想必又出现了不少可塑之才,相较于自己这个在外的臣子,恐怕还是这些能时常面见陛下的新面孔,更占便宜。
不过谢之缙先前同自己写信的时候提到过,他从锦州回去之后,便被转迁为詹事府左庶子,为东宫属官,正五品,虽然比不得沈伯文的正四品知府官位更高,但作为京官,有不少见到景德帝与太子殿下的机会,他会寻机会向陛下提一提自己,以免当真被新人所替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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