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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草民有冤!”冯秀才举着状纸高喊。
有人过来取走他的状纸,呈给王大人。王大人越看脸色越难看,照冯秀才所书,冯氏母子竟然是被毒死的。一个治病救人的医药之家,竟然会下毒害人,简直是骇人听闻。
林老太爷离得近,自然也看到状纸上的内容。
“一派胡言!”他厉声道:“大人莫信这人一面之词。”
“林修竹,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清楚!”冯秀才怒目而视,“大人是个好官,岂是你三言两语所能哄骗的。”
“冯家舅爷。”这时林素素再也坐不住,她不能让事情闹大。京城那边已经有人盯上他们林家,若是此事再被有心人利用,只怕是有些不太好办。“小女知道你前两日受了委屈,我已责罚那位对你不敬的伙计。日后你再去布行取银子,必然不会再有人拦着你。”
她这话一出,很多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冯秀才那天没拿到银子,心中生了怨恨才会在林老太爷的寿宴大闹。
林为德适时再次相请冯秀才入座,冯秀才执意不起。
“大人,草民状纸所书句句属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草民恳请开棺验尸!”
验尸一词一出,人群如进水的油锅,倾刻间炸了。
古往今来,世人对逝去的亲人最大的敬畏便是入土为安。若不是真有冤情,谁会同意开棺验尸。
王大人有些犹豫,他心里有预感,这事恐怕是真。
一旦开官验尸,林家就完了。
到时候二皇子怪罪下来,他如何担待。
他犹豫时,猛地看到人群的一位年轻男子。对方衣着不显,但实在让人不敢忽视。年轻男子他不认识,可对方手里把玩的令牌他见过,那是三皇子近卫的令牌。
当下倒吸一口凉气,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回去。
一个小小的林家,没想到居然惊动了几位皇子。太子和二皇子之间有一争,那位三皇子到底是什么立场?
然后他看到谢二公子不知何来了,和那年轻男子在交谈。
难道三皇子倒向了太子殿下?
他心头一凛,当下命人起坟开棺。
冯氏死去近四十年,棺木内只有尸骨森森。其子林为明死于十六年前,尸身也早已腐败。中毒身亡者,骨骸或是发乌或是泛灰,依中毒年月程度深浅而分。母子二人的尸骨皆不正常,忤作验尸的结果不言而喻。
今日林家宴请,凤城大半的百姓都闻讯前来。出了这样的事,宴席自然是作罢。王大人收下冯秀才的诉状后移步衙门,那些百姓几乎全部跟了过去。
验尸的结果一出,衙门内外一片哗然。
冯氏母子真是中毒死的,那下毒之人难道真是林老太爷?
林老太爷隐晦地看向方氏,方氏心下一冷。
林素素扶着自家祖母,对堂上的王大人道:“大人,可否听过一种草?此草名为玄乌草,本身无毒,且还有清热解毒之功效。冯祖母和我三叔生前身子骨都不好,故而服用过这种草药。服用此草者,骨头会泛乌发黑,与中毒者类似。大人若是不信,可派人前往京城打听,必然知道小女所言不假。”
人群里的苏离听到这话,嘴角浮起一抹嘲弄。
冯秀才目眦尽裂,果真是一窝子豺狼虎豹。可怜他姐姐那么好的人,居然会掉进那样的虎穴狼窝,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大人,草民乞求挫骨试毒!”
所谓挫骨试毒,就是将尸骨磨粉验其毒性。若真是玄骨草之故,骨粉无毒。若不是,则残毒还在。
人群又是哗然。
王大人又是一拍惊堂木,头隐隐作疼。以他多年为官司的经验,今天这一出他不可能看不明白。林家谋财一事暂且不说,害人却是属实。纵然事情过去多年,认真审理起来也不难。难就难在他要如何做?
是得罪二皇子,还是得罪太子殿下?
他心里有些恼怒,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老太爷一眼。
林老太爷心下一动,怒视着方氏,“是不是你?”
方氏早有所感,亲耳听到不可谓不心凉。
“老爷,妾身一个妇人,哪里知道下毒害人。肯定是冯家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处心积虑地报复他们…”
“祖父,祖母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这些年她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可能会害人。此事必有内情,还请大人明查!”林素素的话,听着让人觉得有些道理。
百姓又是一阵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苏离从不以为林家是好对付的,也不会托大到自己一出手就能将林家彻底击垮。今日她原本是打算搅个浑水的,并没有想过一举扳倒林家。
林修竹比她想象的更无情,为了把自己摘出来竟然推出自己的老妻。这样一个男人,哪里值得外婆两世不忘。
她想不通。
此时听见林素素道:“大人,冯祖母与我祖母青梅竹马,这事很多人都知道。后来我祖父的发妻却不是冯祖母,而是冷祖母。冷祖母精通药理医术,又对冯祖母耿耿于怀,多次与我祖父争吵之后愤然和离。她恨冯祖母,定然也恨冯家,一定是她心怀怨恨,暗中加害冯家,请大人详查!”
冯秀才目露恨光,死死盯着林素素,“你胡说!当年冷姐姐之所以和林修竹和离,是因为林修竹从外面带了你祖母回来,和我姐姐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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