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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国风点了点头。
沈盈盈又问:“你不能拒绝吗?”
李国风有点尴尬:“我妈揍了我一顿……她很喜欢你。”
那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其实他原本也没放在心上,要不是今天碰到她,他都要忘了这个事情。
几年前这姑娘还是个小不点,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还没到十八呢,就已经变化这么大了。
沈盈盈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也不在乎他想什么,顿了顿,继续说:“你知道的,我平时都不在大院里,我也没把袁家人当家人,你懂我意思吗?我不会把他们说的话当一回事,包括周向国的。”
李国风愣了愣,有点吃惊,毕竟当初他见她的时候,她跟袁家人的相处看起来非常融洽,他当时还以为她要长住下来了。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沈盈盈说:“我先说明,我挺讨厌你的,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李国风:“……”
他额上冒了冒青筋,按捺着自己的脾气,僵硬地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沈盈盈顿时安心了不少,笑嘻嘻地说:“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不管袁家人跟你父母怎么说,我们自己心里清楚怎么回事就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么老土的东西,不知道什么叫做自由恋爱吗?”
陆斌忍不住笑出了声,沈盈盈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笑什么?
他摇了摇头,眼里笑意更深。
李国风再三表示知道了,转身走了。
沈盈盈被这事儿恶心了半天,也没什么心情,陆斌见她这样,只好载着她提前回家,又做了些甜点,她心情这才好了些。
*
年后陆斌去影楼将照片取了回来,王铁看着照片上的陆斌和沈盈盈,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终于下定决心减肥。
春天播种时节开始,人们又进入了忙碌的农忙之中,今年的节奏跟往年差不多,桑基鱼塘的范围扩大了一些,到汛期时,陆学农安排人手轮值,随时警惕江水水面上涨。
今年连着发生了几件大事,都让人心情沉重,到了十月,广播里终于播出了一条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标志着这十年混乱终于结束了。
新闻播出时,沈盈盈、陆斌、王铁都在屋里吃饭,听到消息的时候,陆斌和王铁都有点动容,陆斌下意识地看向沈盈盈。
时代真的在变。
王铁喃喃说:“我草,这简直……简直太好了……”
沈盈盈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也亲眼看到了人们在压抑之下的生活,低声说:“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好消息让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尤其是村里那些下乡好几年的老知青,甚至有人开始盼着回家的一天。
混乱时代的结束仿佛开启了一个新世界,那些原本被压抑的东西重新焕发生机,街上开始有人穿起了西装,人们说话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
沈盈盈之前送了一套西装给陆斌,但因为当时这算是禁忌品,所以一直藏在她家中二楼,到了1976年年底,她终于可以重新拿出来,让陆斌光明正大地穿。
在此之后,日子虽然还是艰苦,但也一天一天好起来了。
在1977年九月,全国知识分子终于迎来了春天——停止了十年的高考,终于恢复了,动乱后的第一届高考,时间就定在1977年十二月。
广播里的消息一出,村里都沸腾了,知青宿舍里全是激动的喊叫声,就连平日里阳光俊朗的周文军也哭得鼻涕横流,大家互相拥抱击掌,又兴奋地约定一起备考。
那会儿陆斌还扛着锄头在村街走着,正准备回去吃午饭,听到这消息时愣愣地站在原地。
广播还在继续。
它说所有人不分阶级成分,都可以参加。
所以……他也可以?
地主成分,坏分子也可以?
到处都是欢呼声,陆斌觉得眼眶有点发热,视线一片模糊。
“斌哥?”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陆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沈盈盈。
沈盈盈刚才也已经听到广播的消息了,王铁来得早,听到时也激动得痛哭流涕——虽然他算不上什么知识分子,字也认不得多少,但这里面的不分成分几个字,足以让他激动。
原本在屋里等着他回来,但已经超过了平时的时间,却还不见她,于是她出了门,没走出多远,就看到陆斌站在了街中,仿佛一座雕像。
她小跑着上去,然后就看到了陆斌的眼泪。
陆斌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沙哑,微微低着头,看着沈盈盈,目光颤动:“阿盈,你说得对,时代真的会变的。”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少女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捧着他的拳头,跟他说,时代会变的,他的命运就在他的掌中。
因为早就知道历史的发展方向,沈盈盈刚才听到广播的时候,也没有太激动,只是高兴这一等待许久的结果终于到来。
但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他们不能预知未来,这就像是无尽的黑夜中,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绝望中出现的曙光。
53. 一起住 想要大佬的人工唤醒服务。……
1977年, 距离各高校上一次招生,已经过了整整十年。
这一代的学生,在无间断的政治运动背景下, 几乎没有怎么正经读过书,很多人不过初中毕业,就以知青的身份上山下乡劳动去了, 一过就是几年甚至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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