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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似男似女,如诉如泣。
猛的起身,霍胤摸出枕头下的长剑。
他沉着脸,定定的站在地上侧耳听。
是从旁边的帐子传过来的。
霍胤面上一紧,几步就跨了出去。
帐子外头的风更大,吹得霍胤的头发乱飞,此刻他也顾不上许多,悄悄的顺着帐帘潜了进去。
这是他第二次入舒菡的帐子,刚进来便能闻到一股烤鱼味。
他扫了一圈,屋内并没有旁人。
床榻之上,有个黑影好像在动。
霍胤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高挺的鼻梁下是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他狭长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床榻,右手持剑,握住剑柄的左手蓄势待发。
寂静的帐内忽地响起声音,
“妈”。
霍胤拔剑的手一顿。
认出这是舒菡的声音,不过带着哭腔,而且也不知她怎么嗓子哑了,这才不辨雌雄。
将剑归鞘,霍胤摸出火折子一照,就见床上舒菡满面红色,闭着眼睛哭泣。
霍胤伸手将她床头的蜡烛点燃,然后轻声叫她:“舒菡。”
床榻上的人好似不舒服,她扭动了一下,然后依然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不加班了,累。”
“妈,别催。”
“放假,躺下”
霍胤听不明白她说什么,但是知道她这是高热说胡话了。
他将手背放在舒菡额头,果然发烫。眼睛扫了一圈,最后在床底下找到药箱。
霍胤挨个看上面的字,最后找到一个瓷瓶。扒开盖子,倒入手心里两粒黑色的药丸,霍胤作势就要喂给舒菡。
可是床榻上的人皱着眉,好看的小脸纠在一起,就是不肯张嘴。
霍胤叹口气,大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舒菡不适的哼唧一声,霍胤就势将药丸塞进她嘴里。
喂完药,本该将手拿走,可手中温热的皮肤细腻,比上好的绸缎都要光滑。
霍胤无意识的用手指划过她的脸颊。
带有薄茧的指腹粗粝,舒菡哼唧一声转过头,霍胤猛然惊醒,做贼似的赶忙收手。
他心跳的厉害,像是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一般。
舒菡无知无觉,药入口之后她好似舒服了一些,不再乱动,就连弯弯的眉毛也舒展开。
霍胤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小药童的脖颈,那里平滑一片。
他的眼睛垂着,半响之后他面无表情的将药箱归位,又将蜡烛熄灭。
正当他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床榻上的人又低声哼唧:
“霍胤……”
霍胤的身躯一顿,好不容易平复的下来的心又快速的跳动,就像偷了腥的猫儿,不敢回头。
“努力……”
榻上的人又嘟囔着说了几句,霍胤一动不动,直到床榻上传来轻微的鼾声,霍胤这才如来时那般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将她的帐子小心的放好,霍胤转身朝着河边走去。
路上碰见了几批巡逻的士兵,本来都困的耷拉着眼皮,佝偻着背,见到他之后立马站直,迈着方正的步子走了。
霍胤没理会旁人,独自来到河边。夜里起风之后河水更加湍急,站在河边风更大。
霍胤似无所察觉一般,任由凉风吹着他单薄的衣摆。
他负手站在那,地上的身影拉的很长,覆盖住了白日里舒菡蹲着的石头。
翌日舒菡是在口渴中醒来的,她觉得嗓子很干,睁开眼摸着床头放置的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起身穿上衣裳,舒菡将头发随意的挽起,用一根簪子固定住。
等她出了帐子,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快晌午了。
门口还放着一个托盘,想来应当是天一给她送的早膳。舒菡觉得没什么胃口,端着托盘便朝着伙房走去。
路上,此刻本该在训练的士兵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研究着什么。舒菡好奇,就近凑过去瞧。
只见士兵手中是缠在一起的野草,正在编帘子。
“这是做什么?”舒菡好奇的问道。
“原来是舒大夫啊,”一个小兵见是她,乐呵呵的回答,舒菡没好意纠正自己只是药童,静静的在一旁听着。
“少将军说了,现在风越来越大,让我们自己编帘子挂门上,这种帘子能在两边扣住,如此还能安全一些。”
没想到霍胤还停为士兵着想的,舒菡勾了勾唇角。
等她回自己的帐子,发现门口处挂着方才那种帘子,天一正站在门口安索结当扣环。
“天一哥,你好厉害啊,”舒菡兴致勃勃的走过去看。
天一抬头朝她笑笑,想起少将军的吩咐,天一没说这不是自己做的。
待帘子放好之后舒菡试了一下,果然在里面挂上之后,从外面不好打开。
舒菡脸上的笑容更璀璨,如此,她洗澡岂不是更方便了。
出了帐篷,舒菡和天一兴致勃勃的说话,天一瞧着年岁不大,性子很好,总是很照顾舒菡。
就像这次这个帘子,舒菡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天一。
“谢谢你。”舒菡笑弯了眼。
“客气,”天一说着伸手去拍舒菡的肩膀,“小舒,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别不好意思。”
霍胤出来的时候,就见天一勾着舒菡的肩膀,二人亲密的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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