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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阳看完簪子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当时在军营里,他就发现舒菡不太一样,而且将军对舒菡的态度也很与众不同。再加上将军安排清点财物,寻找宅院,这些都说明,将军有心仪之人且想要成亲。
但是他们跟着将军许久,并不见将军身边有女人。在知道将军把舒菡放在府外后,肖阳确定了,舒菡是个姑娘,而且是将军喜欢的姑娘。
天一还摸不清事情的始末,但是肖阳向来是他们的智囊,他说的肯定就是对的,所以天一风似的跑了。
肖阳沉着脸,摸摸八字小胡子道:“出来吧。”
登时,有几个身穿劲装的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将军培养你们许久,这次就是你们立功的机会,”肖阳转身,正色道:
“我要你们悄无声息的去大少爷院里,将人带出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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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色并不好,瘦窄的弯月被乌云挡住,更显冬日寂寥。之前便有仆从来报,说今日不宜嫁娶。
可那有什么关系,一个妾室而已。
霍震脸上还是如往常那般带着温润的笑容,跟着忠叔往主院走。
到了之后,霍震低头行礼,“父亲。”
老侯爷停笔,将一封信叠好放在一旁。狼毫笔放到架子上,老侯爷净手。
自霍震进来后,老侯爷一言不发,气氛很是微妙。
霍震在心里暗自琢磨,这是为何?眼睛转了转,霍震想,难不成是因为娶妾室的事情?
“父亲,孩儿已经安排好礼单,只待良辰吉日便去白将军府上提亲。”霍震边说边觑着老侯爷的神色,可是见他还是绷着脸。
霍震面上笑容更盛一些,几步上前将棉布递给老侯爷,侍候他净手。
“父亲,今日身子可觉得好些了?我认识一位大夫,明日便唤他入府为您诊脉。”
老侯爷垂眸擦手,将巾布随意扔在水盆里,溅出的水花落在霍震的脸上,有点凉。
坐在椅子上,老侯爷似是疲了一般,有气无力的道:“坐下吧。”
霍震低头撩袍子,半坐在椅子上。
“震儿,你觉得为父对你如何?”老侯爷注视着从小养在自己身侧的嫡子道。
霍震笑笑,温声道:“自然是好,孩儿的课业都是父亲亲手教授,更别提父亲为孩儿殚精竭虑的铺路了。”
本来霍震是没有资格随军的,但是老侯爷顶着压力让他一起去,就是想让他混出点名堂来。军功是需要拿命换的,老侯爷起初不忍心让嫡子去,但是一想,这是自己的孩子,像自己!
原来有多么自豪,现在就有多么可笑。
妻子那里他还没去问,但是证据确凿,其实也不需问什么了。
老侯爷注视着霍震,眼里闪过心疼。为自己心疼,也为庶子霍胤心疼。当时霍胤为了能随军,需报名从小兵做起,且吃住都是和普通士兵一样。
他能获得如今的成就,完全是靠着自己的能力,靠自己的命打拼出来的。
老侯爷越想越觉得气极,更多的是对霍胤的愧疚。忽地觉得嗓子有点痒,老侯爷咳嗽几声。
帕子上照常染了血,吓的霍震赶紧上前,关切道:“父亲,您还好吗?”
说着,他伸手倒茶给老侯爷递了过去。
老侯爷没接,示意他放在桌上。进京之后他身子越发的虚弱,咳血是常有的事情。
“震儿,为父想问你一件事情。”老侯爷白着脸,带有岁月风痕的褶皱堆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憔悴。
霍震低头坐了回去,“父亲您说。”
外头起了风,卷起树上的叶子扑簌簌的往下落。于安静之中,霍震听得他说:
“你可知你自己的身世?”
轰----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霍震铁青着脸,嘴唇颤动。
半响,他才找回理智,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在老侯爷炯炯的目光下,霍震低声道:
“孩儿不知父亲在说什么,难不成孩儿的生辰不是八月?”
老侯爷看着他,觉得有点心痛。看他这幅模样,分明是知道的。既然他知道,他又如何有脸提要册封世子之事?
想到这,老侯爷脸上越发的不好看了。“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既然如此,那便安排你认祖归宗吧。”
“父亲!”霍震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孩儿并不知道父亲是何意,可我的根就在这里,父亲要让我哪里去?”
说着,霍震上前握住老侯爷的手,“父亲,可能您听见一些谣言,可那些都是假的,我是您的孩子啊,从小就长在您身边,您要相信我才是啊!”
他不说还好,他越说就越提醒老侯爷,这是从小就存在的耻辱。
胸膛剧烈起伏,老侯爷气极。
越气越想咳嗽,老侯爷用帕子捂住口鼻,咳了几声后瓮声道:“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往后若是有事也可求上侯府,但是这偌大的侯府将来必须都是胤儿的。”
言外之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霍震眼里闪出戾气,他等了十几年就是为了当上侯府世子,将来继承永安侯府。
可现在他一句话就将他所有都要夺走?
手里下意识的用力,霍震抓着老侯爷的臂膀,语气低沉带着执拗,“您不能这么做,我才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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