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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闭眼不吭声的安歌突然叫住了她,问道:“你在找什么?”
    “找人。”顾烟杪站住脚步,回头看他,“我与他们走散了。”
    安歌微微偏头,摄人心魂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眼波粼粼,显然并不相信。
    顾烟杪干脆不再解释,屏息凝神地自顾自往前走。
    这个美貌的杀伤力她可顶不住。
    谁知,安歌竟也起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她身后。
    “你要干嘛?”
    顾烟杪终于感觉到一丝抵触。
    两次隐瞒的答案,足以说明她的态度,可安歌却不依不饶地要探寻秘密。
    安歌却坦然而无辜地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跟着你啊,你很有意思。”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
    顾烟杪无语至极,这个奇怪的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安歌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你要寻矿,有意思。”
    顾烟杪额头青筋一跳。
    她的面色并无异常,心里却已经在思考杀人灭口的事情了。
    “就算你没有受伤,你们四个加在一起也打不过我,所以不要挑战我。”
    安歌随意地捡起一块石头,只轻轻一捏,坚硬的石块瞬时间便捏成了齑粉。
    他继续心安理得地示威,声音甚至带了点笑意,沾沾自喜似的:“我可是四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文武双全。”
    顾烟杪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
    她决定以后出门必看黄历,这遇到的都什么奇葩。
    难得这般忍气吞声,她思考片刻,无可奈何地回到最初的问题:“你到底要干嘛?”
    他的答案也如方才一样:“跟着你。”
    顾烟杪认定他只是借口:“我未说实话,你也遮遮掩掩,何必强凑一路?”
    安歌闻言惊讶道:“我何时遮掩过?安某从不说假话。”
    实在说不通。
    顾烟杪懒得再与他费口舌,转身继续朝前进发。
    只是身上多处细密小伤,她虽能忍,却还是有如影随形的疼痛。
    安歌慢悠悠跟在后头,看她单影形只背影的眼神十分耐人寻味。
    他摸摸下巴,思虑须臾,又开始骚扰顾烟杪:“让我猜猜,你父王是如何准允你一人前来寻矿的?……看来他并不知情。”
    顾烟杪身形一顿,莫名有种被毒蛇在暗处盯着的毛骨悚然感。
    她一时有些拿不准,安歌是原本就知她身份,亦或是脑子转得快猜出来的——其实要想到此处也不难,南川这一片,有能力挖矿,又有实力消化的人家,非镇南王莫属。
    于是她并未搭腔,只从一旁的树上折了一根粗枝,用来做手杖,便于稳步前行。
    “甚至连仆从也要甩掉,他们都不知情是么?”安歌自顾自地说道,“我观郡主不过豆蔻年华,自小金枝玉叶娇生惯养,从未出过南川府,是如何得知,这里有矿?”
    顾烟杪这才转首看他,似笑非笑:“既然安兄已知我身份,还要威胁我?四人打不过你,那一支军队呢?整个镇南王府呢?莫非……安兄要与藩王为敌?”
    安歌认真地思考顾烟杪的提议,竟是饶有兴趣地说:“把你永远留在这深山老林,你觉得镇南王能找到我?”
    顾烟杪神秘一笑:“无关镇南王,若是你杀了我,也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她心里恶狠狠地想,若是今日死在这了,说不定就能回原来的世界,她要重金求原作者给安歌一个令他痛苦终老的人生。
    “豪言壮语。”安歌粲然一笑,眼睛亮亮,“你真有趣,对我胃口。”
    顾烟杪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实在难以维持体面,脱口而出:“你有毛病吧?”
    “安某才没病。”安歌认真地回答,“倒是你问题比较大,慢性毒丨药吃太久了,长得都比一般小孩儿个子矮些。”
    顾烟杪勃然大怒:“你说谁个子矮?!”
    不对!什么慢性毒丨药?
    顾烟杪狐疑道:“这你都能看出来?我府上有军医,月月检查,若有问题他能不知?”
    安歌耸肩:“术业有专攻,军医大多擅长外伤,而且这毒叫乌头散,无色无味,平时偶然吃了也没事,需要长期服用,才会慢慢让内脏衰竭,很难检出来。”
    他又说了一些中毒的临床症状,顾烟杪听着听着,脸色有些难看。
    原主的身体状况确实与他所说相差无几,当初她就纳闷这孩子并未生过大病急病,为何能虚弱成这般。
    曾经那乌头散怕是被丫鬟们下在了饭食中,日日夜夜地食用。
    自从镇南王整顿王府后,望舒院的仆从都换了一拨,最近她才觉得身体好多了。
    犹疑思虑间,安歌已经在周围草地溜达一圈,摘了几株野草回来。
    他伸手去抓顾烟杪的胳膊,被她警惕地一打手:“你干嘛?”
    “好心当成驴肝肺。”
    安歌根本没在意,又去抓她手腕,将划破的袖子挽起,露出了受伤的胳膊。
    他握拳用力,将野草的汁液滴落在伤口上,顾烟杪只觉得清清凉凉,灼烧感逐渐褪下。
    她静静地看着安歌垂眸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神色复杂。
    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古怪之人。
    他肆意探听猜测她的秘密,实在引人生气,却又在别的方面对她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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