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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向顾寒崧棱角分明的侧脸,沉稳却隐忍。
他微微偏头,不与她执着的目光对视。
月光映在他的瞳仁里,呈现出某种脆弱的美感。
他若是生来平稳富贵,应当是多么惊才绝艳的少年,也是当之无愧的皇位接班人。
可命运弄人,皇位纷争从来都是鲜血如注。
最终,顾寒崧松了口气,长久地抚摸她的额头的伤口,沉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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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杪在床上翻来覆去,冥思苦想。
最终确认了,顾寒崧今晚丧成这样,可能是不知道她这几年到底赚了多少钱。
毕竟近几年她都是在南川闭门造车,闷声发大财,而且魏安帝因为北地的战事焦头烂额,也鲜少管他们这个破地方,顾寒崧远在京城不甚了解,也是正常。
钱虽然俗气,但没钱却寸步难行。
魏安帝无耻得很,给废太子封王后丢到穷困的南川,银子物资人才等等全都不给,还有事没事绊一跤,加以诸多限制。
将一只鸟折断翅膀养在笼子里,时间长了它肯定就不会飞了。
魏安帝的心思一看便知,就算知道谢家迫害镇南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鸟还活着就行。
镇南王虽然已经不是太子,但他曾经所接受的皆是储君教育,心思板正,为国为民。
而且因为有了妻与子这软肋,便最终放弃了皇位,兢兢业业经营封地。
所以南川能在这种境况下发展成原来那般模样,只能说镇南王真心为民。
可这只是基础,并不能赚钱。
然而顾烟杪却不是个死脑筋,她心思歪得很!
最赚钱的行业,都写在大魏国法里——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背水一战。
况且,那个位置原本就是属于父王的。
于是次日天亮,顾烟杪就决定带着顾寒崧去静元山里参观铁矿。
顾寒崧是这会儿才知晓妹妹一跤摔出个铁矿——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妹妹,比起小时候确实圆润漂亮不少,是个有福相的,还能做预知梦,一看就是个天才。
与镇南王一样,顾寒崧一脉相承地对她有着不切实际的盲目自信。
为了不引人注目,兄妹俩选择乘坐马车前往静元。
一路上顾烟杪就掀起窗帘,充当向导,让顾寒崧看南川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眼睛亮亮,对成就与规划侃侃而谈,颇有种“看,这就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之感。
“最迟明年年末,浮生记便能开到京城去,做成大魏最火的茶楼!”顾烟杪斩钉截铁地定了一个小目标,又得意洋洋地说,“到时候与哥哥传信,最急的都能三日来回,驿站送信比起我们差远了。”
顾寒崧被她的热情打动,轻柔地笑了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浮生记做的是速递服务。
但他此时依然觉得,这只是妹妹的豪言壮语罢了。
看哥哥不为所动,顾烟杪绞尽脑汁,又转到另一个话题。
“明日我带哥哥去星云古玩街吧!那里热闹得很,连父王都夸我慧眼识珠,善于建设,从一条落魄步行街,到现在人满为患的南川名地,游客如织,只用了短短三年,我厉害吧?哥哥,你知道现在那里的铺子租金几何吗?”
顾烟杪暗戳戳地比了个数字,神秘莫测地笑了,“再给我几年,我必是南川首富。”
顾寒崧愕然地看着她的手指,终于笑不出来了。
第二十九章
顾寒崧脸都木了。
实在难以想象, 他们家在短短几年内,资产就翻了几十番?!
“杪儿赚这么多钱,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顾寒崧迟疑地问道, 心里想:难道是为了养我?养我花得了这么多钱吗?
顾烟杪不知哥哥朴实无华的心理活动, 掰着手指算道:
“大部分都补贴父王了,毕竟他手上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比如练兵,虽然咱们有铁矿, 但是铁也得制成盔甲武器才能用啊,这就是一大笔花销了。”
“再者,顾家军人数剧增,是天大的好事,但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就算分批农忙, 也得同时升级水利设施、更新农具, 才能更有效率——是了,南川多水, 夏日还有水患,治水也要钱, 每年夏季的收益大多也用在此处。”
“近日我还投资了酒业, 与酒肆合作, 牌子名声打出去就好了, 况且寒潭酿本就味道不错, 不易醉人,得闲了给哥哥尝尝。”
她得意地笑了笑, 滔滔不绝地细数着资产, “还有丝绸, 浮生记火了之后,招牌画的画风也被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干脆做成丝绸品的花样子了。”
听到最后,顾寒崧回忆起浮生记门口的招牌画。
用最浮夸的颜色画最素净的物事,确实别出心裁。
他确实想夸来着,但脑子已经被暴富的惊吓感砸晕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
近几年来,他在京城确实感觉到家里给他的银子与补给越来越丰厚,还以为是父亲妹妹将希望都放在他身上,而感到很愧疚。
现在更愧疚了,因为确实是妹妹在养他,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顾烟杪很敏感地捕捉到了顾寒崧的情绪,立马安抚道:“哥哥,你别想劈叉了!”
她的本意,是为了培养哥哥的自信心,他们家现在,并不如曾经那般落魄困窘,经过大家的努力,也有几分底气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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