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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晚一点,太子估计就要命丧于此。
安歌迅速地将太子的断手插进雪地中止血。
而后将带来的斗篷整个罩住顾烟杪,将她整个扛在肩上,施展轻功带着她逃往山谷出口。
此时的天空又开始飘雪,纷纷扬扬,好似一场纯白的美妙梦境。
安歌带着顾烟杪来到安全的地方,这才将斗篷扯下来,露出她苍白的脸。
他原以为顾烟杪会挣扎,可此时的她眼里却没有任何愤怒。
她只是平静地抬头,清澈纯黑的眼睛看着安歌,好似未曾认识过他那般,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要阻止我?”
顾烟杪执着地看着他,目光如井。
而后,她的语气里终于透露出深深浅浅的哀伤。
“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杀了他。”
第四十三章
“再晚一点, 你就会被侍卫抓住。”安歌见她仍执迷不悟,莫名地有点生气。
他明白顾烟杪对太子的恨意,可这根本不是最佳决策, 甚至可以说是最蠢的办法!
安歌认识顾烟杪这些年, 自然知道她是个多么聪明的姑娘,年纪轻轻, 却从不做亏本的生意——这种圆滑之人,怎会选择与太子玉石俱焚?!
都说冲动是魔鬼, 今儿他可算开了眼。
只不过,安歌知道昨夜她受的打击有多大,所以见到她这般模样,半晌还是不忍心说更严厉的话。
顾烟杪此时仍有些恍惚,抬头静静地看着白雪飘落, 黑发染上一层白霜, 喃喃道:“他们一家子, 囚禁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 欺辱我的哥哥,多次暗杀我。”
她转头看安歌, 眼神凄迷:“事已至此, 我要杀了他, 同归于尽又如何?”
安歌看着她, 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自可一时冲动, 与太子同归于尽,仇是报了, 但你父兄又该如何?”
一句话, 终于让顾烟杪的理智回笼不少。
她的眼睛逐渐有了别的情绪, 不再那样死气沉沉。
可比起方才,现在的她好似更加痛不堪忍。
那双总是笑眼弯弯的杏仁眼,浮起一层又一层容易破碎的懵懂与茫然。
安歌回首看了看身后,似有若无地听见追兵的声音。
他重新拢了拢顾烟杪的斗篷,沉下心来劝她:“我先把你送出去,好吗?此地不宜久留,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顾烟杪心神疲惫,侧耳听见寂静的山谷里隐隐传来的人声。
她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好,不能再拖累安歌,于是只默默低头,让安歌给她罩上了斗篷的大大的帽子。
忽然,他们不远处传来一道冷肃的男声:“把她交给我。”
安歌猛然回头,寒意四起!
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这种感觉,这人离得那样近,他却一无所觉?!
“你是谁?”
安歌皱眉,认为来者不善,下意识将顾烟杪挡在身后。
那人依然语气不愉,几乎是冷冷地命令道:“我说,把她交给我。”
战斗几乎要一触即发。
兀自沉寂半晌的顾烟杪恍然回神,认出了那声音,便赶紧伸手将斗篷拉下来,探出个脑袋,视线越过安歌,朝那边看去。
她轻轻喊:“玄烛。”
安歌听到这名字,这才知晓了面前这位玉面罗刹的身份。
虽然,他仍然想要拒绝,却蓦然意识到此时的险境。
他迟疑地想,顾烟杪闯下此等大祸,自然不能留在这里,让玄烛带她走,确实更好。
而对面的玄烛则是一如既往的身穿利落黑袍,面容清俊而冷漠,背负长剑。
从白骨露野的战场上走出来的将领,周身皆是肃杀之意,无形的威压让安歌少见的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
玄烛不再关注安歌,而是转眼看向顾烟杪,霎时间面目便柔和许多,声音也放缓了。
他低声哄道:“杪儿,到我这边来。”
顾烟杪闻言眼瞳微颤,听话地朝他走了两步。
而玄烛仿佛没有耐心再等待,径自大跨步地走上前,拉好顾烟杪的斗篷后,一把抱起她,转身便脚尖轻点枝桠,迅速离去。
安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目眦欲裂,有种难以言明的挫败感萦绕在心头。
但最终,他在追兵赶上来之前,轻盈地施展轻功,转瞬便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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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烛在山间找到了他的马,将她抱上去后,反复确认她是否有受重伤。
在得知答案后,他才放心地翻身上马。
嘶吼着的北风席卷而来,一时间天地苍茫,飞沙走石。
被积雪覆盖的雪白山路中,玄烛骑着马,双臂护着怀里被巨大斗篷裹起来的顾烟杪。
上次在雨中这般走着的时候,她虽身负重伤,仍记着玄烛洁癖,不爱与人亲近,是以尽力离得远些,不让自己衣服上的脏污沾染到他。
而这次,她却若无所觉地软软靠在他的胸膛前,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玄烛明白,她定不是故意。
顾烟杪向来一颗玲珑心,虽然性子冲动了些,但与人交往时讨巧又体贴。
今日这般狼狈,定是自顾不暇,难以想到此处也是人之常情。
再者,他似乎已经习惯了……
从出生到现在,近他身的姑娘唯她一个,未来又是要定亲的关系,别人自然不能跟她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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