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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手废,难堪大位,就算是他有私心,朝中的折子怕是要淹没他,
这停顿的意味过于明显,谢皇后与太子都听出了其中未尽的言语。
顿时,两人的心都凉透了。
易储一事,魏安帝怕是势在必行。
第四十九章
太子本就因为遇刺一事抑郁不已。
自己受伤不过三两日, 父皇竟然已在思量换储君一事?!
早知如此,不如当日便死在刺客手中,倒不用面对如今父皇的无情。
“你且好好调理身体, 父皇并没有其他意思。”
见魏安帝这般遮遮掩掩, 谢皇后更是怒火攻心,直接开口骂道:“你心里只有储君, 并无儿子!往日你偏心大皇子便算了,连顾寒崧你也要偏心?你不为儿子出头, 自当本宫来!”
魏安帝已然三番两次地被谢皇后斥责,自是不满,怒不可遏地撂下一句“朕何曾说过要易储?简直不可理喻!”便甩袖走人了。
他自认为,自己的思量并没有错。
毕竟所处位置不同,谢皇后太子母子俩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 而他却要为整个皇室的面子着想。
魏安帝走出东宫后, 理智并未出笼。
谢皇后向来对大皇子与玄烛多有偏见, 此时她情绪激动,难免会做冲动的事情。
谢皇后方才提到顾寒崧被太子欺负时, 玄烛为其出过头,魏安帝虽面色不显, 心下却也一直琢磨着玄家是为何意?
是玄大将军与镇南王有旧, 还是单纯小辈之间的交往?
若是前几年, 魏安帝需要玄家平定北地, 自然会对玄烛客气些。
毕竟玄家着实争气, 父子三人皆是骁勇战将,无可比拟的战功累累, 魏安帝对玄家如今已是赏无可赏。
但这并不代表, 他要纵容玄家的任何所作所为。
只不过, 如今边疆的兵权仍在玄家长子手里,在回收权力之前,仍不可轻举妄动。
于是吩咐身边伺候的大太监何公公:“找人近日看着点皇后,让她好好照顾太子便好,不要惹乱子。”
何公公便应了,魏安帝回了御书房,仍然在思虑太子遇刺一事。
那日见了镇南郡主,她年纪不大,模样也一派天真,三言两语并无破绽,与探子所言相差无几,当时顾烟杪确实离天圣山最近,可总不能是郡主亲自行凶?
宫女试探过,顾烟杪并无武功,检查身体也没有看到常年习武的茧痕,她确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派了杀手出去。
但比起顾烟杪,魏安帝更怀疑是常年低眉顺眼的顾寒崧。
然而直到郡主抵达京城之日,世子府愣是无人出过城,连迎接郡主的事情,都仅仅是在自家前院完成。
若真是她主使,也值当称赞一句深藏不露,先头砍人,转眼就敢来陛见。
魏安帝难以想象这一个眼神清澈的小姑娘能有如此城府。
可她讨了那珐琅钟表,转头就给了兵部尚书府的嫡长孙女,其中微妙之意拿捏得正正好好,连他都不得不说,若此事她有意而为,可真是妥妥帖帖地揣摩到帝心了。
魏安帝心思多疑,思虑深重,此时在御书房静思着,手边的茶也渐渐变凉。
他忽然有些懊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培养多年的继承人就此作废,这简直是在他脸上打耳光。
算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他平复了心情,又低头开始看探子给他带回来的最新消息。
窗外又开始飘雪,室内的银丝炭烧得劈啪作响,魏安帝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纸张,片刻后将其丢入火盆,火舌腾起,将纸张吃做细碎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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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烟杪因给余不夜送礼一事,在京城八卦圈算是掀起一阵看热闹的风潮,所以在那日后,她老老实实地在世子府呆着,没再出去惹事了。
她确实觉得,顾寒崧每次看她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麻木。
不过在世子府窝着,她也没闲着,与周嬷嬷商量筹备年节送礼之事。
先王妃早逝,在南川尚有管家协助,到了京城后,这些事也要自己操持起来了。
早前顾烟杪尚担心京城走礼习惯与南川多有不同,很是认真地询问了多年在京城的周嬷嬷,又问世子府的管事拿了礼单子看往年循例。
今年她送出的礼物虽说不出彩,但一定不会出错。
况且,出彩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被枪打出头鸟,谨慎着点为好。
正瞧着呢,沉香拿着几封请帖从外间走来,放在顾烟杪的书桌上:“郡主,今日又有许多请帖,都要拒了吗?”
“拒了吧,这几日我应是不会出门的……慢着,让我先看看。”
顾烟杪抬眸,正巧看到熟悉的信封,是余不夜送来的,估计是珐琅钟表的后续事情。
她拆了请帖,三两眼看完书信,忍不住笑了:“这吴黎,在家里可真是闹得天翻地覆,不夜姐姐头都要疼死了,估计是请我去给她撑场子呢。”
余不夜的信中写,那日吴黎在东宫大门碰壁回来后,越想越伤心,难免大哭一回。
府中大奶奶,也就是余不夜的母亲,听闻后便赶紧去她院子里瞧她,虽然吴黎不是亲生,但好歹养了十几年,早就胜似亲生。
吴黎扑在母亲怀里哭诉委屈,险些将一颗慈母心哭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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