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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这园子着实气派,一路上我可瞧得目不转睛,这可是仿的苏氏园林?兜兜转转廊腰缦回,才发现这一处别有洞天!”顾烟杪向来是说惯场面话的,嘴又甜得很,眉开眼笑的模样很讨长辈喜欢。
李相夫人闻言还没接话儿呢,便听到不远处噗嗤一片的笑声。
几人转眸看去,竟是吴黎与她的跟班堂妹吴娅。
笑出声的是吴娅,而吴黎则是紧紧盯着顾烟杪,丝毫不遮掩眼底的怨怼。
她仍记恨着顾烟杪那一记耳光,把她的尊严踩得粉碎,以及后来的状告大理寺——吴黎虽自信大理寺不会把她怎么样,但这荒唐事儿实在让她在京城贵族圈颜面大失。
况且,她现在身后还跟着个大理寺来的尾巴。
前几日顾烟杪状告吴黎大不敬,这事儿可大可小,弹性十足,只能等陛下来做决定,但指令尚未下来,大理寺卿眼观鼻鼻观心,只能互不得罪,虽不缉拿吴黎,也派了人随行监视着她,避免逃跑。
“可说是没见识的南蛮子呢,一座花园便能让她这般夸赞。”吴娅掩唇而笑,毫不避讳地嘲笑顾烟杪的凡才浅识。
吴黎也冷哼一声道:“我要是她,根本没脸说出来。”
“哎,姐姐,我们要温柔一点。”吴娅满面春风地明褒暗贬,“可别再说玻璃心的郡主了,小心她又去大理寺告你大不敬哦!”
这话讽刺意味太强,周围有人也低声哄笑了起来。
就事论事,京城权贵们听闻顾烟杪状告尚书府,第一反应是“镇南郡主是谁?”第二反应是“她是疯了还是脑子有病?”莫名其妙的,非要与太子作对?
总而言之,大多数人都不看好这位不自量力的郡主。
顾烟杪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对于嘲笑她狂妄自大的言论并不放在心上,甚至为了更贴近人设,颇有闲心地问吴娅:“你谁啊?上回在尚书府没见过你。”
吴娅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怎么就没见过呢?她存在感就这么低么?不过仔细想想,那日尚书府的闹剧中,她就是一围观群众,就算有心想替吴黎说情,却根本没她说话的份儿。
她顿了一顺,又开口道:“我……”
余不夜生怕她又要出言不逊,赶紧打断了话头,抢先朝李相夫人行礼赔不是:“夫人,我家姐妹前些日子自觉受了委屈,其中道理尚未想明白,今日才出言无状,扰了夫人的聚会,还请夫人宽恕,家中日后定会多多约束她们。”
闻此白莲言论,顾烟杪都要给她点赞,论如何精准戳吴黎的肺叶子,还得看余不夜。
“吴清清,该受约束的是你才对,你还记得自己姓吴吗?天天摆出一副清者自清的样子吃里扒外,显得自己独有千秋是吧?”吴黎闻言忽然笑了,美丽的脸却因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狰狞,“她顾烟杪是给了你多少好处啊,让你这么死心塌地地抹黑自家?”
余不夜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顾烟杪拽住了,微微摇了摇头。
吴黎说完后,拽着吴娅径自入座了。
经过余不夜时,还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回眸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多管闲事!”
余不夜实在无法,叹口气后,再次转身朝李相夫人赔不是。
李相夫人早便听说过吴黎飞扬跋扈的名声,见她这般放肆,心生不喜,却也不想将此事闹大,只安抚余不夜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此事与你无关。”
又亲热地拉了顾烟杪的手,赞了好些话,借着两家相近为由头,让她有事没事就来李相府坐坐,喝杯茶聊聊天都是好的。
众人虽不知李相夫人为何会给顾烟杪做脸,但见状也不好再跟着嘲笑她了,左右也与自家无关,便顺着话头说了几句和气生财的话,瞅着时机便转开了话题。
既是无伤大雅的小小闹剧,自然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李相夫人见客人差不多到齐,也都互相见过礼了,便招呼着众人入座,随着她拍拍手,丫鬟们鱼贯而入,训练有素地给各位上茶与点心。
“这茶名为焦耳,是京城新开的茶馆浮生记所出,我头一回喝呀,就喜欢得不得了,这次便做主请大家都一同尝尝。”李相夫人言笑晏晏地介绍道,“当然,也只能尝尝了,听店主说,这批陈茶是他收藏多年的存货,有价无市,我出再多价钱,也只买来这么点呢。”
“不过你们也要注意了,这茶与平日里的清茶有所不同,焦味儿深厚,吃不惯也是正常,若是要换别的茶,我这里也是尽有的,只管吩咐丫鬟便是。”
为了给李相夫人面子,大家就算不喜这味儿,也要浅尝后称赞一二。
“夫人真是好眼光,这茶口味焦香,确实很特别。”
“浮生记呀,我也去过!其实不止好茶,糖水也是极好喝的,给你们推荐一款莲花汤圆,那汤汁儿都是熬了几个时辰的酒酿,又浓又香!”
“那里的服务也不错,我上回去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茶娘子问我喜不喜欢小猫咪,我说喜欢呀,她便抱了一只大胖橘来,陪我一道儿喝茶呢。”
听着他们这番夸赞,顾烟杪低头抿唇而笑。
明明方才还在用鄙夷的眼神打量她,现在又把浮生记夸上天,若是有一天他们知道了浮生记是她开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兀自想着,还有点小小的得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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