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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夫人大笑,摸摸她的脑壳,安抚道:“无事,术业有专攻,你认真说书便很好。”
哎,这怎么好意思?
顾烟杪面露羞赧,然而顾寒崧与玄烛都非常明白她露出这种表情背后的含义。
毕竟此人向来大道直行,主动出手全靠热血上头,根本不在乎自己与对方水平差距,咔咔就是干,就算这么莽,也撞狗屎运一样差点把太子杀了呢。
玄烛被顾烟杪缠着要上一对一大师教学班,便带她去了演武场,让她先热热身。
她舒展着身体溜达半圈,甚至还自来熟地跑马去了,骑的是上回雪夜时打过交道的那匹黑马,玄烛说黑马的名字叫乌啼。
乌啼熟悉她的味道,快乐地打了个响鼻。
让玄夫人出乎意料的是,顾烟杪骑马竟然还算可以,至少不似她看上去的那般娇气纤瘦。
早年因为晕马车,又要四处做生意,顾烟杪硬生生把骑马这项技术活儿练好了,为此大腿内侧皮不知磨破多少次,如今可算是见到了显著的成效。
她虽身形看着细俏,力气却挺足,在演武场纵马狂奔时颇为意气风发。
寒风吹乱了她的发髻,玄烛远远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还有笔挺秀气的鼻尖上沁出的汗珠,放肆的大笑声,有点傻气有点漂亮。
顾烟杪忽而转过脸来,清澈的目光正正好好撞进他的眼里。
玄烛呼吸稍窒,视线无法遏制地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宽阔的视野中却好似只剩这一抹燃烧的赤色。
顾寒崧遥望着妹妹恣肆无忌的模样,心里稍有熨帖。
但很久之后,他仍然轻叹一口气。
方才比武而升腾起的一身热意也随着冬日低温慢慢凝固。
他颔首而立,思绪翻飞,一时便想得有些远了。
其实顾烟杪昨日的担心一点儿也没错。
太子一事,重拿轻放,仍无结果。
魏安帝未必没有查出来这是顾烟杪干的好事,但这笔账必然要记在镇南王头上。
事态越平静,暗地的波澜就越诡谲,如同暴风雨前暗流汹涌的压抑氛围。
“世子。”玄将军微微提高了声音,这才将顾寒崧的注意力扯回,“老夫有一杆上好银枪,唯有世子风姿堪配,请问世子可有兴趣前来一观?”
这便是要与他谈正事了。
顾寒崧拱手行礼后,跟随玄将军夫妇朝书房走去。
他落后他们半个身距,神态已经恢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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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演武场上。
玄烛笔直地站在顾烟杪面前,神态认真地说:“来,若是竹棍打到我,这一把便算你赢。”
军营里的战用大枪于顾烟杪而言太长也太沉重,所以作为新手的她此时只拿了一根轻便的竹棍儿充作长丨枪。
顾烟杪闻言,非常不满地啧了一声:“太瞧不起人了!”
她素来直情径行,话音未落,脚已经动了,迅速地朝前三步而走,大开大合地挽了个背枪花,挥舞着霍霍生风的竹棍便欺身而上,紧接着便是疾风暴雨般的游扎突刺。
虽然顾烟杪没练过长丨枪,而且难以学精,但这类武器很好上手,就算是最基础的招式杀伤力也很强,再加上些她本身时灵时不灵的格斗底子,直接动手也能赌个对面猝不及防。
而且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自信,就算不知其详,照样气势爆棚,完全不带虚的。
顾烟杪作为攻击者,势如破竹,劈头盖脸地向双手背在身后的玄烛进击。
玄烛却回回都能从容不迫地翩然避开,仿佛他的身体可以本能地预判顾烟杪的每一个动作,完全无需思考,偶然一个脚步游移的转身,甚至都带着落落优雅。
顾烟杪一番操作猛如虎,结果竹棍儿连玄烛的衣角都没碰到。
但她并没有气馁,而是短暂停滞片刻,似乎在思索。
未消多时,她切换了作战风格,重新开始对他发起进攻。
而这一次,玄烛立马意识到了,顾烟杪在模仿方才他与顾寒崧的战斗招式!
照猫画虎的招式虽然只发挥出了四五成的威力,但她能通过记忆与思考做到这一步,就已经是万里挑一,再加上她灵敏的反应能力与一往无前的派头,看上去倒有几分游刃恢恢的意思。
见她有此慧根,玄烛便也有心教她。
“脚步慢了,出枪也慢了,再来。”
“枪尖不要抖,直送直出命中率才最高,再来。”
“左右晃动的幅度不能太大,容易暴露自己,再来。”
“先拨开再前刺,速度要快,再来。”
“脚步要活,对面绕你时也要稳住重心,再来。”
“拦晚了,腹部有空隙,再来。”
“再来。”
玄老师标准苛刻,说话间也不免带了些军营里教学时的严厉,这是无法改掉的习惯,将士们的每一次刻苦挥枪,在残酷的战场上就有可能救他们一命。
顾烟杪的精神高度集中,却频频失手,自然憋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瞅准空当将重心压低,用竹棍划出一个凌厉的扫堂。
见玄烛往后跳开,她并没有立刻后撤,而是趁热打铁地前突,从低处朝高处闪击。
玄烛未曾想过她会如此出其不意,但也只是些微讶异,侧身用膝盖朝刺来的竹棍向上一顶,立马又将她的棍尖抬到正常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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