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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那时他偶遇了女装的安歌,却没有认出其身份?
……虽然听着荒唐,但未必没有这种可能。
然而又是谁指点顾宜修去三皇子府找出了这幅画,进而去调查画中女子的身份?结果找到了与女装安歌眉目相似的阿依暮。
这就像是谁未下完的一盘棋,还没有进展到真正精彩的时候,顾宜修就按捺不住,毫无耐心地用这破借口杀了弟弟。
看来,京城里仍有其他人想要把水搅浑。
在临近五月的时候,缠绵不尽的大雪终于停歇,北地终于隐隐有了开春的意思。
她有些怀念远在南川的父王,算算时间,南川怕是早就过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已经提前步入了炎热的夏季。
镇南王给顾烟杪写信的频率明显升高,显然他也想念久不归家的女儿了。
而且早些时候,他还会在信中批评一下小霸王,但后来知道她受的委屈后,语气明显就软了下来,恨不得亲自飞过来砍了欺负他女儿的王八蛋。
镇南王最近给她的信中言辞,如同任何一位爱女心切的老父亲,叨叨碎碎地写道:“北地天寒地冻,又有雪灾,你一定要保护好身体,父王只期望你能平安健康,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万事仍有父王哥哥挡在前方。”
但提及他自己的近况,却只有一句简单的“南川一切都好,勿念。”
不过随信附赠的小礼物,是一朵淡黄色山茶花,顾烟杪看着就忍不住想笑,其中安慰她的意思太过隐晦。
山茶耐寒,花期长,只要熬过冰雪消融,就是春和景明。
而且,这是母妃最爱的花朵呀。她重新耕耘好的小花园,应该已经发芽开花了。
自从北戎破关的战役胜利后,就无人再在顾烟杪面前提起和亲一事——北戎军屠杀北地平民令人发指,都这样了若还要巴巴儿地送个公主过去,纯属有病。
此事悬而未决,魏安帝却因为亲儿子闹出来的事儿而焦头烂额,一直都没来得及管她,顾烟杪也乐得如此,苟在北地养身体,同时也在慢慢给自己的计划进行倒计时。
魏安帝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有个和亲公主滞留,是因为他遣去代替玄晖原职的武将,每次在北上的路途中就会被杀,已经死了三个。
三位的死因各有不同,一个用餐时被毒死,一个夜里睡觉就再没醒,最后一个是被人远远地一箭射中,直接一命呜呼,顺着箭轨找回去时,早就没有人了。
魏安帝认为这必然出自玄家之手。
他对玄家已经忍无可忍了,虽然玄将军已经卸职,玄晖停职,玄烛也没有任何差使,但玄家兄弟此时还在北地,他们的影响力与掌控力就不会被消除。
某种意义上,北地早就是玄家的地盘。
魏安帝非常厌恶他的东西被人占为己有的感觉。
不管是镇南王,还是谢家,亦或是玄家,他拒绝与任何人分享权力。
曾经的他因为不够强大,需要他们的帮助,可暂时的屈服却养大了他们的胃口,变得如此肆无忌惮。
属于他的权柄,必然要收回到他的手中!
任何人都无法抢走!
魏安帝一时不知拿顾烟杪怎么办好,不免有些怨谢皇后与顾宜修,与北戎通气儿这么大的事儿也瞒着他,若是他们行事的时间再晚些,顾烟杪早就到了北戎,都不知能不能活到婚礼第二日,怎会有现在的难题。
他想了半刻,叹口气将此事先按下不表,还有其他事儿要忙呢。
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想念已经死去的顾宜泽。
当一个从小到大都普通平凡,却在死前绽放出无与伦比光彩的人,总会显得特别让人痛惜,魏安帝心里闷闷地想,若是早早地将他立为太子,或许这一切悲痛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吧。
而现在储位空悬,魏安帝的脑袋里闪过去一张又一张其他庶子的脸,要么一看就不是个聪明的,要么年纪太小了还看不出好赖,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任何继承人的人选。
但他的妃嫔与儿子们,却知道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
所以这段时间,魏安帝总是见到他们在眼前晃来晃去,争着抢着似的表现自己。
在这种挑花了眼的时候,魏安帝竟然诡异地想到了顾寒崧。
他当然不是要考虑顾寒崧继位,只是忽然反应过来,好像许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于是魏安帝遣了心腹內侍何公公去瞧瞧,近日镇南王世子有何动向?
何公公去而复返,向他回禀道:“自从安平公主北上和亲去后,镇南王世子便一病不起,精神不济,吃药也不大管用,大夫看了后说是心病,实在难以治愈,只能慢慢调养着,以免伤了根本。”
魏安帝心中对顾寒崧很是不屑,此人未免过于妇人之仁!
早前就觉得他懦弱不堪,唯一一次显得有血性些,便是太子行凶时护了妹妹一次。
况且,他妹妹不过送去和亲罢了,而且现在也没怎么样,四肢健全地呆在北地,可他竟然会病到如此地步,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和亲的是他呢。
他正想发表几句评价,此时又有其他內侍来禀,说是护送北上武将的官兵们再次返回了京城,因为那第四名前去赴任的武将,又死在了途中。
这一次武将的死因,是忽然生了桃花癣,直接猝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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