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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坠落后就原地消失了。
顾烟杪别无他法,只能不断下令扩大搜索范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大庭广众之下总不能不翼而飞了?还是说有人趁乱偷偷地将受伤的她带走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来报信的亲卫都是满脸怅然,顾烟杪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此时惦记顾烟杪身体的白果跑来送些吃食,她正好歇口气,从马背上下来,找了个僻静地儿开始啃大肉饼,又灌了一口壶里的骨汤。
热水热食下肚后,她暴躁的情绪总算被安抚了些许。
她问白果:“关着的那俩人还老实吗?”
说的是顾宜修与吴黎这一对苦命鸳鸯。
“不……不太老实。”白果认真地看着顾烟杪吃饼,说话也不紧不慢,“他们一直在骂人。”
顾烟杪疑惑道:“骂人就把嘴堵上嘛,惯的他们。”
白果犹豫了一下又说:“不是,他们在互相对骂。”
这倒是新鲜,他们方才不还一副伉俪情深的样子吗,将他们关个几小时就装不下去了?
白果继续说道:“吴黎怪顾宜修没有救她,顾宜修怪她不体谅自己的痛苦。”
哦,原来是两个自私鬼的互啄。
只能叹一句贫贱夫妻百事哀,两位曾经是众星捧月的太子与尚书府千金,万事都有他人伺候操心,可以沉浸式纵享甜蜜恋爱。
如今从高处跌落,万般矛盾就此显现,可不得互相埋怨么。
顾烟杪吃饱喝足,决定去营地里给他们再添点堵。吴黎怎么还有力气吵架呢,看来她那几刀还捅得不够狠。
她回到重兵看守的临时牢房,还没靠近呢,便听见里面传来吴黎尖利的骂声:“我就从未见过你这般唯利是图的人,口口声声说最爱我,竟然放任我流放又坐监这么久,自己倒是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
“信口胡言!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救你,付出了多少代价!”
“什么代价?杀了三殿下?那是你认为他觊觎你的位置而下得狠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做了这档子残忍的事情,竟然要将脏水泼到我头上来?”
“难道与你无关吗?若非我百般请求他去救你,我与华哥儿的关系能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这女人能不能有点良心?”
顾烟杪听了会儿,啧啧摇头,走进去的时候生怕他们没注意到她,步子都放重了些许,还拍了拍手,轻快道:“打断一下你们交流感情。”
牢笼里抓着铁杆子将头探出去吵架的两人顿时闭了嘴,万分默契地将矛头一致对外,狠狠瞪着顾烟杪,眼神怨毒不已。
他们对顾烟杪的恨意绝不掺假,曾几何时他们尚能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此时却只能弯腰跪在半人高的笼子里,像一只被囚禁的动物一样仰视她。
顾烟杪隔着一段距离停了脚步,接触到他们的视线后,只微微笑了笑。
“二位经过一番激烈的狗咬狗,咬得开心吗?”顾烟杪眼角弯弯,唇角也弯弯,“谁赢了?谁输了?我将会给赢家特别优待哦。”
“贱人,有话直说,少兜兜转转地打馊主意!”顾宜修朝她吼道。
而吴黎却忽然问:“什么优待?”
面对顾宜修惊愕的眼神,吴黎眼神坚定而执着地问顾烟杪:“赢家有什么优待?”
“你看看,这就是被监狱生活调理过的人,知道什么是审视适度。”顾烟杪对顾宜修说,她仍然笑着,但带着三两分残忍的意味,“阶下囚,自然能做到这种地步,饿了三四天,为了一口吃的就能放弃尊严,虐待三四天,为了片刻喘息就能放弃自己的人性。”
“你现在还觉得她是曾经的她么?”顾烟杪说,“若是将你们关在同一个笼子里,能够活下来的人八成是吴黎,她现在徒手将活兔子拆骨分肉的技术可是无人能及。”
顾宜修不难听出顾烟杪是在告诉他吴黎受的苦。
他光是想一想就难以忍受,难以自抑地浑身颤抖起来。
他的眼里几乎含泪了,哽咽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她该多痛苦啊……顾烟杪,本王真想挖开你的心看一看,到底是什么颜色!”
“不用挖,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是黑色的,24K纯黑无杂质。”
顾烟杪见他如此痛苦,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指着旁边的铁笼说道:“你的吴黎没有死,她就在这里,我把她还给你了,你不必露出死了妻子一般的表情……你只要睁开眼转过头,就能看到她啦,这不是你原来的梦想吗?”
她轻柔的声音似乎带着蛊惑,顾宜修下意识地照做,却在看到吴黎如今模样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别过了头。
他的吴黎娇俏动人,是大魏第一美人,怎么可能会变成满脸疙瘩皮肤灰黄的丑八怪!
“原来你还不愿意认她……”顾烟杪转头对吴黎说,“看到了吗,他嫌你丑。你要是之前没有打我的主意,他这时候至少还会正眼看你。”
吴黎颇有些恼羞成怒,气急败坏道:“呸!顾宜修,我就知道你只是看上我的皮囊,还口口声声说永远爱我,全是放屁!行,咱们也摊开说了吧,当初若非你能让我当上太子妃与皇后,我永远都不可能看上你!垃圾!”
“你!你!你才是垃圾!你这个淫丨荡的女人!”顾宜修也忍不住了,“当初那封情书你根本就不是给本王写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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