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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骂谁是圈养猪?”少年顿时急了,“我可不同你一般,贱人从贱业!”
    “骂你是猪确实辱猪了,毕竟你连猪都不如,猪肉还能吃呢,而你只是个会说何不食肉糜的蠢货,怎么敢跟本宫比?谁给你的自信?”
    顾烟杪向来不愿与蠢货沟通,更没有教化他们的义务。
    于是她直接偏头对从官下令道:“从今日起,停了晋宁郡主家的俸禄,并且按照记录,把先前的俸禄与奖赏全部收归朝廷,若是有遗失、破损或变卖,可用他们府中的金银财宝抵债。”
    “若是全副身家都抵押了,却依然还不上缺数,那就白纸黑字地写欠条,你们家世世代代也不用干别的事儿了,就给本宫还钱!”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还钱!还钱!还钱!
    这两个振聋发聩的字犹如魔音穿耳, 少年当场震惊不已,傻在原地,好半晌才深吸一口气, 却屏住呼吸忘记吐出来。
    毕竟他实在是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从来没听说过还要还俸禄的?!
    少年恼羞成怒地朝顾烟杪喊道:“你怎能如此独断专行?敢从贱业还不敢让人说了?我们不同意你,你就要逼迫我们同流合污?”
    “得了吧你, 就你那脑子还经商?不给人骗得裤衩子都没了算你运气好,况且你家欠这么多钱, 哪来的本金做生意啊?你以为生意这么好做呢?”
    顾烟杪笑着嘲讽,“而且,谁说要让你经商了?你不是说贵农贱商吗,赶紧种田去啊!稻黍稷麦菽,五谷你分得清吗?马牛羊, 鸡犬豕, 六畜有你会养的吗?”
    少年自然不会, 他连韭菜和蒜苗都分不清,遑论别的呢?
    他本想数落顾烟杪, 却因此丢了个大脸,不禁气急败坏到满脸通红:“我可是郡主之子, 堂堂皇亲, 怎么能种田?而且我根本不需要会这些!”
    “真是个废物。”顾烟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神冰冷, “本宫管你怎么挣钱?本宫只是要求你在不违法乱纪的前提下还钱, 明白了吗?”
    少年的拳头紧紧握起:“你无权剥夺我娘的郡主头衔,也无权停发我家的俸禄!”
    顾烟杪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啼笑皆非道:“你仗着母亲爵位狗仗人势就可以, 本宫仗着皇兄之名狐假虎威就不行?”
    她不想再谈, 只微微抬手,便上来了两位全副武装的禁军,作势要将少年押解出去。
    少年此时才面露慌张,下意识地往某个方向望去。
    这隐晦的一眼,被顾烟杪敏锐地捕捉到了。
    但禁军的动作很快,并没有让他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将他捂嘴拖了下去。
    顾烟杪端坐在主座上,眸色沉沉,厉声道:“还有谁不满于本宫招商?”
    这一通发作,让底下的官员女眷们有些不安地互相对视,而后不约而同地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想参与这场幼稚的纷争。
    然而,顾烟杪却再次厉声发问:“还有谁,不满于本宫?!”
    话音未落,窗外响起一声惊天暴雷!
    剧烈的声响震得众人胆战心惊地面面相觑,他们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中竟然下起瑟瑟冷雨,霎时间让整个厅堂都寒意四起,温度骤降。
    公主此问与前一句并不相同,言下之意令人遐想。
    众人心里纷纷开始猜测。
    有些胆子大的,悄悄抬头看一眼,见南安公主气焰腾腾,眼神却看向了于总督的方向。
    于总督被公主如此炽热的眼神盯着,面色不显,手心却有些出汗。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何时露馅了?
    顾烟杪其实心里明白得很,许多人高官厚爵自诩勋贵,看不起她做生意的行为许久了,硬气些的直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有些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不撕破脸,她都能理解。
    但她并不愿意忍受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
    想赚她的钱,背地里还要骂她从贱业,真是一地相通的贪财软骨头。
    之前的战争中,天南府确实是损失惨重的战地,离京城又很近,所以战后建设项目里天南府会是第一批试点的州府。
    当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甭管看不看得起从商的公主,多少官员和商贾等着跟在公主后面吃肉喝汤呢——谁会嫌钱多呢?
    此时面对顾烟杪的怒火,没有人搭腔,个个儿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静待片刻,终于收回眼神,微微笑道:“既然没有,那便算了,本宫也累了,宴会就散了吧,大家都回去休息。”
    官员们见公主要走,这才着急了起来,赶紧七嘴八舌地连连奉承起来。
    “公主,勿要因为小人言语而坏了享乐的心情,多不值当啊!”
    “就是啊,咱们为公主准备了歌舞表演,公主可要看看?”
    “若是不想看表演,还有戏班子在候着呢,游戏也可,就看公主喜欢什么了!”
    为了哄公主高兴起来,他们使出了百般解数,左一言右一语地开解她,生怕公主因为那少年的冲撞连累了他们赚钱的机会。
    毕竟从开宴到现在,公主还一句明示都未给呢。
    顾烟杪并不理会他们忽如其来的殷勤。
    她终于站起身,高高在上地扫视厅堂一圈,冷哼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在座的官员女眷们有些焦躁不安,却也没胆子上前去拦仍在气头上的公主,眼睁睁地看着她带着亲友与随从走至厅堂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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