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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她刻意忽略了。
似是不想再听他们规劝的话,沈棠索性一次性把话和他们说明白。
“如果时间足够,我也不想拿命去赌。”
她抚着怀里的以澈,神色温柔,可说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沉重。
“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等得起,但是他等不起的。”
“哪怕是院长他们在这里,能够给你们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我是他的妻子,你们会觉得我关心则乱,这我可以理解。但别忘了,我还是一名医生,在做出任何涉及生命的决定前,我一定是理智且清醒的。”
沈棠将以澈交给宴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衣服,缓和了语气道:“等院长他们来了,我会先和他们沟通方案,尽可能地降低手术风险。”
话尽于此,众人已经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劝阻沈棠的话。
拖延时间的严重性摆在眼前,此时继续劝沈棠,那就是将宴君尧推向死亡,他们之中无论是谁,都做不出这样的事。
一上午的时间转瞬即逝,众人来得快,散得也快。
宴父宴母有意让沈棠和两个宝宝多相处一会。于是给家里打了电话,让他们做好了午饭送来医院。
上午没有赶来的宴允爵,在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赶在饭前到了医院。
他下午还有会要开,不会在医院停留太久。于是吃完饭就立刻把沈棠叫到了病房外。
“你也要劝?”沈棠双手环胸靠在走廊的墙上,眼神似笑非笑。
宴允爵摇了摇头,“我不是来劝你的,只是我觉得你或许可以去见见卡塞尔。”
“见他做什么?”沈棠半阖下眸,声音冷了几分。
宴君尧是因为被凯瑟才变成现在这样没错,可凯瑟做这些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卡塞尔。
换句话说,这一切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卡塞尔。
沈棠能忍着不拿枪崩了他已经是给军方和总部面子了,怎么可能还去见他?
“你先别急着生气。”宴允爵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连忙先安抚,而后才道:“你拿到的那份美国生化实验室的数据,并不是凯瑟他们所使用的。”
沈棠抬起眼,聪明如她已经猜到宴允爵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卡塞尔手里有完整的数据资料?”
宴允爵点头,“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只是觉得或许有用。所以跟你说一声,我昨晚去见过他,如果你去找他要的话……他说不定会给你。”
潜台词就是,卡塞尔没有给他,而是要沈棠亲自去才肯给。
“我知道了。”沈棠神色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话音落下后就转身回了病房。
宴允爵看着她的背影,有些不确定她是否会去见卡塞尔。
他并不是偏向卡塞尔,只是事关宴君尧。如果他们能够拿到最完整的数据资料。
无论是选择保守的治疗方式还是激进的治疗方式,都是利大于弊的。
可惜沈棠没有给他更多时间说明,他也还要赶回公司,他们的对话只能就此中断。
他不知道,沈棠早在当下就想明白了,回到病房里只是为了和宴父宴母说一声。
在宴允爵踏进电梯后,病房的门再度打开,沈棠和温子未走了出来。
两人并肩朝电梯走去,一言未发。
温子未想了想,偏头看向沈棠,“姐姐。”
“嗯?”沈棠应了一声,侧眸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等会回来的时候,我陪你去楼下把检查做了吧。”温子未清润的少年音如和煦的春日,让人心生暖意。
沈棠挑起眉,没有拒绝:“好。”
两人很快走进电梯,下楼直奔被警备队和小队成员轮流看守的特别病房。
今天来值守的是戎腾和井升荣,两人看见沈棠走来,迈开步子迎了上去。
戎腾问:“嫂子,你怎么下来了?”
“来问点事。”沈棠应着,“卡塞尔也在里面?”
戎腾听她问起卡塞尔,摇了摇头,“他今天早上被特教带走了。”
他口里的特教是宴北炽,得知宴北炽把人带走了,沈棠皱了皱眉,借了温子未的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后才被接起,沈棠开门见山:“师父,卡塞尔在你那?”
宴北炽正抽着烟,含糊地应了一声后问:“你要找他?”
“嗯,问他点事。”沈棠答道。
“行,在医院门口等我。”
宴北炽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棠走回来,把手机还给温子未后,本想转身离开却又停下脚步,让戎腾他们把特殊病房的门打开。
病房门打开后,沈棠嗅到了浓烈的消毒水味。
她眼都不眨一下走进去,径直走向了病床上的人。
温子未对沈棠是寸步不离,紧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去,身后是戎腾和井升荣。
病床上的人同样戴着呼吸机,脸上的伤清晰可见,紧闭着双眼的模样安详得仿佛已经死去。
沈棠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监测仪上,看着还在跳动的数字,眼里冷光乍现。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后,在身后几人惊愕的目光中抬起手,伸向了那台勉强维持生命的呼吸机。
只要拔掉呼吸机,不用一个小时,床上的人就会彻底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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