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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嫌他们晦气吗?
元明宫巍峨气派极了,二人骤一张望,觉着从前老皇帝的地界,与之真是云泥之别。
二人跟着闷头走,时不时抬眼左看右看,心里怦怦直跳。
行至大殿前头,区孜顿住脚步转回身,钱五钱六忙刹住脚,惶恐地低头。
区孜发笑:你们这样紧张做什么,元明宫又不是龙潭虎穴,天君陛下难道会吃了你们?
钱五钱六惶惶不敢言,只得双双低头。
区孜摇摇头:且进去吧,陛下在里头看折子,你们细心伺候便好。
二人有些不明所以,钱五踌躇半晌发问:区仙官,我们只是刚飞升的小仙侍,怎么有资格在跟前伺候的不是应该只在宫里做些扫撒
从前宫里,那些在主子跟前贴身伺候的太监,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时时都防着他们这些不得势的小太监在主子跟前露脸,毕竟恩宠就那么多,旁人起来了,自己的恩就没了。
区孜听罢却笑了:你们当这里是凡间?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天君陛下是最和善不过的人,去吧。
二人对视一晌,之好硬着头皮推开殿门,低着头碎步进去。
大殿里很安静,西南角摆着一座麒麟衔珠金香炉,袅袅的白烟悠而缓地飘着,香风拂过衣角,二人怯生生抬头,望见上首的天君只穿一身浅金色的宽袖单袍,撑手倚在座椅边。
钱六胆子要更小些,不安地跟着哥哥近前去,一左一右跪在了天君两侧,以便随时听从差遣。
做什么一进来就跪着?
天君冷不丁地说话了,音色清清淡淡的,倒也不严厉,却让两人吓得一抖。
钱五钱六忙五体投地大拜:奴才奴才
奴才了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乖乖,他们上辈子熬夜十几年,也只是跑腿挨揍的小太监,连后宫主子娘娘们身边细致活都没做过,更别说御前伺候。
天君比之人间帝王尊贵百倍,难免规矩更大,他们是不是一来就做错事了?
本以为惹了天君的怒,二人满头冷汗,却听到天君忽然笑了一声。
都起来,站到跟前让本君瞧瞧。
钱五钱六松了口气,吊着心起身上前,却还是不敢吭声。
毕孚顺手把折子往桌案上一扔,手撑在膝上,朝他们招了招。
站那么板正作甚,要不坐下吧。
坐下?!
钱五钱六更害怕了,他们是伺候人的奴才,怎么能坐着呢。
二人又扑通跪了下去,这下身子抖得更厉害。
陛陛下钱五吞着口水,奴才们不敢僭越啊
毕孚嘀咕起来:怎么胆子这么小,从前也不这样啊。
听得天君低声言语,钱五钱六一头雾水,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天君就从座上走下来,蹲到他们边上,左右照着他们脑袋敲了两下。
抬头。
钱五钱六诚惶诚恐,硬着头皮抬下巴,乌灼灼的眼瞳里全是小心谨慎。
毕孚忽地扬开一个笑:都叫什么名字?
两人老老实实作答。
奴才钱五
奴才钱六
毕孚道:以后你们就跟区孜一样,随身跟着本君,这个名字
他依次指了指钱五钱六:以后你叫大宝,你叫二宝,都是元明宫的仙官。
两人一愣,对视半晌还没晃过神。
怎么在天君陛下跟前露了一次脸,就成仙官了?
这升官也升的忒容易了。
从这日起,大宝仙官和二宝仙官就成了天君跟前的红人,天君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在外人眼里,比区孜还要得脸些。
天君虽在人前威仪不苟言笑,人后对着二人却是另外一副面孔,总是一副笑眯眯模样。
大殿里摆了两张小矮桌,寻常天君看折子时,就让他们坐在矮桌边,桌上堆了各式各样零嘴茶点,光是那做成花朵模样的软糕,瞧着就很费功夫。
每每他们浑身不自在,端端正正地坐着好似雕塑一样。
毕孚就笑:吃吧,都吃完了才好,你们忒瘦了,以前受了不少苦吧。
大宝二宝鼻子一酸,倒不是因为苦不苦,而是高高在上如天君,竟对他们说这些熨烫贴心的话。
天君还总爱说他从前的事,说起他曾下凡历过劫,身边也有那么两个鬼机灵的小太监。
琅舟国的那些往事,腥风血雨的叛军斗争,听得大宝二宝心惊胆战,听到毕孚自刎而死时,更是双双落了泪。
毕孚叹: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本君当皇帝的时候,也没什么本事,没能护住身边最亲近的两人,眼睁睁看他们死在本君面前。
大宝抬袖擦泪低语:可天君是主,为主献身献命,都是当奴才的本分。那两个小太监对天君忠心耿耿,能为主而死,也死而无憾的。
二宝连连点头:若换做我们,也是一样会这样做的。
毕孚听罢,却没再言语,只让二人擦干眼泪,把一桌子点心都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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