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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淮?”
手机话筒里传来的是一道听起来有些熟悉的男声。
骆禹深开着车,安静的车厢里,是纪清淮和那一道男声的对话。
“是我。”纪清淮的嗓音有些哑,从上午进解剖室干活到现在没怎么吃东西,出了解剖室知道林笙桐被抓信号消失之后,就更顾不上喝水,一天没东西润喉,嗓子都哑得不行。
他不自觉捏了捏喉口,像是在调整声线,又像是在调整情绪,嘴里艰涩难言,“邈哥,栖栖被绑架了。”
“什么?!”那一道男声迸发出了冷冽的呵斥,又沉又重地闯入了骆禹深的耳膜中,这时候骆禹深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这人是谁。
童栖的兄长,童邈。
“纪清淮你是怎么回事,上次你是怎么说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近乎到了嘶吼的地步,声音从电话的扬声器里迸发出来,几近震痛耳膜。
“对不起......”回应的男人声音愈发地沙哑。
骆禹深在打方向盘的空挡看了眼身边人,这么一看,便是怔愣了瞬。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似乎像是安静地听着那边的呵斥,眸子暗潮汹涌,他很平静,可那一双眼睛告诉他,却不是平静的样子。
此刻的他是乖顺的,像是蓄势待发之前的乖顺。不管电话那头童邈怎么怒到极致的呵斥,他的眉头连皱一下都没有。
他像是在告知童邈,林笙桐出事的事情,毕竟童邈是唯一知道童栖还活着的亲人。他有权利知道,他打着告知的心思,怕是早就知道会迎面而来的呵斥,他也认下了。
爱屋及乌。
这五年来,骆禹深看得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他记忆里孤傲冷情的人相去甚远,甚至记忆里那副早先孤傲冷情的面孔已经逐渐模糊。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这样的纪清淮不再像是他记忆里无情无绪的工具人,亦不像是五年前的行尸走肉。
那边的童邈听到这一声恳切的道歉,话语就是一顿,最终收了话语里的咄咄逼人,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纪清淮将目前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那里跟你们汇合,我会带人过去,上面申请增援到得比较慢,先带人过去垫着。”童邈道。
这也是纪清淮这一通电话的用意,童邈是唯一知道童栖的亲人,他有权利知道童栖的事情,另外就是他还想“借兵”。
童家家大业大,平时少不了眼红的想要搞事情,身边是一定会配备保镖的,这些保镖的实力并不一定会比上面增派的特种队员差。
上面增派的人到场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与其干巴巴地坐等着,等待期间要是发生任何意外,都只能干着急的情况,不如主动去跟童邈借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童邈会选择一起过来。
“好。”他动了动唇,最终将劝说的话语咽进了肚子里。
临了挂电话前,童邈补了一句,“纪清淮,别再出现五年前那样,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会,我保证。”
“......”
一行人赶往港口,等他们找到那一辆可疑的车辆,里头早已一人都没,港口的游轮来来往往,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真是太天真了。
莫说不知道H的去向,在这庞大的港口,若是H藏身在靠港的游轮里,并不难找,但若是上了游轮......
纪清淮看着茫茫的海面,面色沉如水。
身后传来一阵引擎声,众人回头去看,只见那一辆辆黑色轿车下来的都是黑色西装的人。
警员忙蹙紧眉头,就要上前拦人,纪清淮却回身,径自走向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姿挺拔的男人。
男人面色沉冷,和纪清淮无二致,此时看着纪清淮难看的脸色,再看这海面,也明白了一二。
“没有确定追踪的信息?”童邈问。
纪清淮摇了摇头,拧眉注视了海面一瞬,转而朝着手下人喊话,“叫人先去查监控,再看在五点之后,驶出港口的邮轮有哪些,另外多注意行为异常的人......”
“我们来看场吧。你们去查监控。”童邈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他紧抿的嘴角,阴暗的光线下隐隐可以看出青白的面色,顿了顿,还是叹了口气,“被绷得太紧,再严谨也会有蛛丝马迹遗漏出来的地方。”
“我知道。现在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想活着必然会留我们的人一命,否则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只是,他还是怕。
正常人的求生思路都是这样的,想要活着,手里的筹码自然不会废掉,可H从来都不是正常人,和五年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暴露在了警方的视野里,那么......他是会选择留“筹码”,还是选择撕票?
他不敢想,也不敢赌。
收回思绪,他小幅度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将自己焦灼的小动作隐藏住,“我先去调查监控,这里就拜托你了。”
“好。”
刚走两步,纪清淮手机就响了。
他掏出手机,一个乱码样式的号码,他心头一紧,几乎在看到的那一瞬间就接了起来,还没等他说话,电话里就传来有些熟悉的温柔男声。
他说:“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那声线悠扬的传入了纪清淮的耳朵里,童邈离得不远,也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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