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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木匠铺,裴晏如收回手,抬眸看向对面的人,启唇,“先生可有感觉好一些?”
这几天她都按时来给人诊治,按理来说应该会有些效果。
程严低头,看着不再经常抖动的手臂,眉头挑了下,“你这丫头看着年纪轻轻,本事倒是不小。”
“先生谬赞。”裴晏如照例白衣锥帽,不过现在摘了帽子,淡声道。
“嗯,行吧,我看看你要老朽做些什么?”
病好转了心情自然就好了,程严瞅了眼那风轻云淡坐着的女子,冒出一句。
裴晏如稍顿,从袖子里拿出一系列图纸,“先生请看。”
这几日她走街串巷,实地考察了一遍,盛京城内大多营生是茶楼饭馆,除此之外,文房墨宝占大多数,诗词歌赋段子说书样样不缺,若想脱颖而出,新意最为重要。
程严接过来,低头看着那纸上恢弘的建筑,眼皮跳了下。
画纸之上,比之酒楼占地要广,比之茶楼要高,颇具古韵,又添了些新意。
那内层繁复,精巧绝伦。
程严越看越心惊,没忍住抬头看向那漫不经心的女子。
这世人皆眼拙呀,这哪儿是什么软弱草包,分明是宝剑未出,不知其锋利呀。
“裴姑娘大才,老朽接下了!”
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老人眉眼舒缓,还真是,许久没接过盖房子的事儿了。
“嗯,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裴晏如唇角微扬,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人。
程严被盯的心虚,轻咳了声,“你但说无妨。”
难不成……
裴晏如轻笑了下,目光在老人脸上流连,并未开口。
程严越发难熬,受不住这似笑非笑的眼神,“你且速速说来,晚了老朽可就不答应了。”
裴晏如唇角的弧度加深,单手撑着下颚,缓缓道,“我很想向先生学习易容之术啊....”
程严:“!!!”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程严才从惊讶中回神,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面前笑脸盈盈的女子,总觉得自己被看的透透的。
这感觉,嘶——就是不爽啊!
“你,你何时发现的?”
他自认他的易容术无人能看破。
更何况,易容之术早就失传了,也极少人会提起这事,这闺阁姑娘从哪儿知道的!
裴晏如轻撩袖子,双手环胸,靠在一边,凝着老人那死死皱着的眉头,从容道,“容颜可变,但生活习惯言行举止却是很难一直演下去,你扮演的明明是老人,但偶尔从表现出来的神态却是年轻人才会有的,我说的可有错?”
“.........”
大意了。
程严眼珠子转了转,吭了声,“没错,但我不教,你回去吧。”
裴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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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后的时光,春风吹过,院内池水泛起波澜。
太傅府,越过围墙,落到地面的时候,那道身影稍顿了下,随即朝着内院而去。
守在各个角落里的暗卫们:“......”
其中一名暗卫看了眼周围的兄弟们,见几人蠢蠢欲动,连忙阻拦,待那道身影远去之后才开口,“诸位莫慌,我识得那衣裳,正是裴姑娘今日出门所穿,想来不是盗贼。”
不过就是没来得及禀报大人就是了。
暗卫元安挠了挠头,不过以大人对裴姑娘的关注程度,应该认得出来的吧?
其他人冷冷扫了眼元安,默不作声的待在原位。
绕过前院,裴晏如回头看了眼院子里的梨花,这布置倒是和裴府很像。
走在走廊上,四周栽满了桃花,仿佛置身花境,风吹来,吹落了一地的桃花瓣。
太傅府邸乃是先帝所赐,原先是个贪官住宅,经沈于渊之手,倒是改的清新脱俗。
不过她原以为府内伺候的婢子侍卫会很多,但这走过来,除了暗地里的那些眼睛,明面上倒是没什么人。
像是一座空院。
“裴姑娘?”
忽地一声低呼。
听见声音,裴晏如回头,见身着黑色侍卫服的元千手里端着茶碗,表情懵逼的看着她。
“你家大人呢?”
裴晏如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淡然的不行。
元千默了下,这裴姑娘怎的爱翻墙了,不过也不敢讲,只恭敬道,“大人在书房呢。”
“嗯。”越过元千时,裴晏如又开口,“麻烦你下回派个人守在门口,不然有人敲门都不知道。”
她从程严那边回来,正好路过,想着从未来过,一时心血来潮来看看,却没想在门口敲了门,愣是没人应答。
元千:“.......”
哪有人敢来太傅府外敲门!
自古上门登门都是提前发了名帖,若大人同意,自然会有人守在那儿接待来客。
看着元千便秘般的表情,裴晏如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
“是我冒昧了。”
“无事无事,大人见着姑娘欢喜还来不及呢,那麻烦姑娘把茶送去,属下先去忙啦?”
元千把端盘往女子手里一塞,溜的飞快。
大人,属下尽力了!
裴晏如莫名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局促感。
书房内。
云九鹤瞅着那玉骨扇,瞅一眼,又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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