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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移到琴上,怅然若失地开口道:“这琴本就是给你的。但如今只能说,望你如愿以偿琴瑟和鸣。”
他的性子温和,即便再遗憾,也做不出太激烈的事情。
冯瑶的笑倒是真心了几分,朝着他远远地行礼道别,几步回去飞身上马。
而在另一边,闫宸并不知道她回来的消息,还站在桌前写信。
如今新皇已经登基,两朝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有些官宦保留了曾经的荣耀。还有曾经给新皇投过诚的人,如今也是风光无限。
闫宸拒绝了新皇的嘉奖,虽然不知道预知中的场景什么时候会到来,但自己一个将死之人,就不要和那些青年才俊争抢位置了。他选了许多对冯瑶有益处的奖赏,然后把要来的所有赏赐一点不落地送到了南方,给冯瑶本就鼎盛的势力添砖加瓦。
于是,他就像是前朝普通的奸臣,剥夺了官职后,家财大半充公了。
闫宸遣散了侍从,之前的属下他早早给安排了后路。
偌大的府邸只剩下了三四个清扫的粗使下人,屋中比以往破败了不少,书架上落了一些灰。
闫宸比三年前还要瘦削,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他坐在桌前,手边已经写坏了十几分信,是想给冯瑶寄去的离别信,用词婉转地讲了自己不日要出门游玩,归期未定。
闫宸拧着眉,压着咳嗽,薄唇没有半点血色。
他刚写下一个“卿”字,便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下笔。笔尖的墨迹像是砸在心尖,疼得打颤,离别的字根本落不下去。
闫宸思索了三年,他很想被冯瑶记住,即便是成为她手下第一个被杀的人,也无所谓的。可是再仔细想想,小姑娘性子温柔善良,怎么能用血污了她的眼呢?若是真是因为这事,日日做噩梦,他就半点也舍不得了。
所以,他早就有了离开的打算,找一个人山清水秀的地方自行了断,也免得叫冯瑶为难。
闫宸又写坏了一张纸,拧紧了眉毛,眸色暗淡下来,将毛笔放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木盒子。
木盒子大概一尺见宽,里面零零碎碎摆着不少东西。有一个发冠、有一个铜钱,还有冰糖葫芦的签子。
闫宸视若珍宝地把其中一张纸条拿出来,上面写着的“白头偕老”的墨迹已经开始模糊,边缘有些毛躁,显然是被人时常摩挲。
他的眸色温柔下来,看着手中的纸条,眼前像是浮现了冯瑶笑意嫣然的样子。
“嘭”的一声,门突然被人撞开,有人逆着光走进来。
闫宸动作利落地将纸条送回盒子里,眼神骤然锐利,一瞬间气势惊人,然而那人逐渐在光下显露出容貌后,他的神情一僵,甚至有些呆愣。
他就像是无数次面对梦境一样,一眨不眨地望着冯瑶,目光执着专注。
冯瑶已经从府中的现状猜测到了他的想法,又好笑又好气,进屋的时候动作格外粗鲁了些。可是她看到那道削瘦身影时,动作还是放轻了下来。
她绕过桌子,走到闫宸面前,手掌覆在他的脸颊,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夫君,我回来了……”
她掌心的温热,让闫宸刹那意识到这不是个梦。他眼中的心绪剧烈动荡,几次动了唇瓣,却发不出声音,几个呼吸间眼尾泛起红来,氤氲的水汽被强压着,但攥紧把手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冯瑶弯腰抿唇笑起来,揽住他的脖子,偏头吻了上去,缱绻缠绵的吻抽离了两人的呼吸,让闫宸的脸上都泛起红来。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混乱。
“我好几次都要等不下去,想要直接回到京城的。”冯瑶说着话,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闫宸的唇瓣,语气近乎叹息。
闫宸的思绪乱成一团,尽力保持镇定,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我们是……”
“是什么?假成亲吗?”冯瑶的情绪很平稳,乃至挑眉笑起来。
闫宸被她的坦然弄得怔住了,垂下眼睑,微不可查地点头,狠下心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不行,重说。”冯瑶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语调促狭。
“确实是……”闫宸心神打乱,像是四肢百骸都失去了力气,脸上热得厉害,耳尖都泛起红来,还在努力辩解。
冯瑶突然亲上去,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闫宸的心跳紊乱,嘴里的话更成不了句子了,可每一次想要再说些什么,冯瑶都会直接用吻打断他的话,眸光璀璨带着笑意亲他,一遍遍让他重说。
原本毫无血色的薄唇半刻已经变得殷红,热气甚至蔓延到脖子,连着一片皮肤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你总是想东想西,却不问问我到底喜欢什么。”冯瑶坐到他的腿上,抵着他的额头,语气有些委屈。
“抱歉,那你想要什么?”闫宸在她面前永远心软,只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眼底藏着不安追问道。
“我想要你的话,你给吗?”冯瑶抿抿唇,垂下眸子,藏着恋人相见的欢喜,做出局促的神态。
第67章 【太监】不能把我当小孩子了
“我并不是多……”闫宸的眼神压着苦涩, 语气尽量平淡,“不是多好的人选。你如果……”
“你如果说不出我爱听的话,那就别说了。”冯瑶用手捂住他的嘴, 气恼地横了他一眼,“别人不行, 换谁都不行,只能是你!必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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