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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并不厌烦自己这个势利眼的妹妹偶尔进宫探望,他在奉承妻子上口才不大好,未必符合太后的挑剔,正需要有这么一两个女子讨好她,他在一旁听着比臣子谄媚自己还要舒心,只要能叫太后高兴,打一打秋风也没什么问题。
但凡事过犹不及,他终究也还是个刚直的男子,近来又很有怨气:“南平若是能做到像你皇嫂那样,皇帝大婚,她也跟着忙乱,自然就清瘦下来了。”
“好了好了,儿子三十余岁才成婚,倒惹出你许多唠叨的话,”郑太后莞尔,却又因为他对外人说出这些而羞恼:“你们男子不相干,头一回给人做婆母,我总要见一见儿媳的,重视一些也没什么。”
“平日侍奉朕都不见这样上心,朕也不喜欢叫你这样瘦,丰润些才好,”太上皇很喜欢太后精心打扮,但却不喜欢她因为儿媳这样节食,叫原本纤细的腰肢更加婀娜:“近来不是换了新的庖厨么,叫他做一点小食,端给娘娘尝尝。”
“陛下这样的脾气总是不改,亏我和你做二十余年夫妻,”郑太后啐了他一口,“皇后柔顺有礼,又是新妇,入宫以后,不许这样不给我面子。”
夫妻拌嘴,南平却是个尴尬外人,上皇不喜欢她,只将她当作空气一般与太后调笑,她早已经习惯了。
她叫上皇三哥,也和皇帝是平辈,这里面她是插不上话的,但小姑说起所谓的弟妹,就很有一番言论。
“皇后出身和样貌都没得挑,圣上也爱重,样样留心仔细,我家羡鱼这些时日还在忙着录宗牒和迎立,还要往紫宸殿走一遭,每日都得晚上才回来。”
南平长公主笑道:“不过我近来却听闻她许多趣事,圣人下诏之前,听闻杨家和大理寺卿走动颇密,她还为平康里帮闲的浪荡世家子求官助力,结果惹得平康女子忿忿,与几位贵女争风吃醋,杀了这人。”
郑太后面上的欢喜瞬间淡了一些,“你是怎么知道的,羡鱼去逛平康里了?”
“羡鱼自然不会去那种地方,”南平长公主忙辩解道:“是前些时日,他说起吏部新选官员里,有这么一位忽然身故,竟在平康里被客人发现,圣人下令封锁消息,我才听到的。”
“叫这样的人入朝廷那还了得,还是死了干净,”太上皇坐在一侧,安抚面色稍见难看的郑太后,他见惯人命,真相与否没什么,只怕影响了她的好心情,“不过即便是皇后随口替人要个官,她也当有这样的权力,要是有缺漏,御史台哪里会不管。”
郑太后不快只是片刻,立刻恢复了平静神色:“羡鱼不是大理寺卿,你也不是陈郡谢家妇,杀人自有律法来管,皇帝也有他的考量,连大理寺还未出论断,你养出来的儿子倒是敢嚼舌皇后。”
陈郡谢氏从前兴盛时是有几分爱挑战君主权威的,连续几代几乎成为家风,与清河崔氏的作派略有相似。
南平被微微一刺,见郑太后并未有深谈的兴致,怕她恶了自己,量过衣裳便寻了个借口出宫,然而刚出长信宫的门,却见到了圣上。
她笑吟吟地迎上去:“圣上万安,今日可是前朝得闲,来向太后问安的?”
南平出嫁前偶尔来侍奉太后,陪当年尚在幼年的皇帝玩耍,亦是极为耐心,几乎如他傅母,后来又因为夫家的庇护逃脱上皇的杀戮,苟活至今。
圣上近亲甚少,对这个身世坎坷的皇姐也不如旁的兄弟姐妹那样陌生,态度也算不错,做了东宫后也帮扶了她许多。
然而近几年,可能是太后不在宫中、她没办法相见的缘故,她总觉得圣上继位之后,待她愈发淡了。
她一如既往地恭敬有礼,但圣上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回,却淡淡一笑:“皇姐,阿娘喜静,最近宫中本就忙乱,你若有空,多去金光寺礼佛,还是少入宫些为宜。”
这似乎是有嫌弃她频频入宫碍眼的意思。
南平的心瞬间高高提起,但她前脚才离开长信宫,就算说了几句皇后的不好,话也不至于这样快,传到皇帝耳中去。
她这些年好日子过久了,是有些忘乎所以,往金光寺多走动了几次,但也不至于就叫皇帝这样发现了……
“圣上说的是,”她勉强镇定,莞尔一笑:“这些日子为娘娘抄了几部血经,很是静心。”
何有为觑了一眼,为太后祈福,能做到这个份上,只怕是圣上也达不到,至于颇得宠爱的朝阳长公主,就更做不到了。
圣上对太后一贯也是很孝顺的,却未见什么赞赏表示,似乎继承了中宗对于亲情的冷硬,颔首请她离开,并不见像是对待杨娘子那样,目光里都带了温柔与爱怜。
南平长公主不安了一阵,但最终也平复下来,归家去了,她近来也有隐秘的事情要忙,从人牙子手里花重金买了几个身家清白的美貌孤女,预备撮合成一段亲。
然而刚至宵禁,她散了头发正在灯下数地契与卖||身契,就听见婢女来报,有个老樵夫咚咚敲公主府的侧门,侍卫斥骂也不肯走,持公主娘子信物,说是有急事求见。
她匆匆穿了衣裳,连头发还没梳成髻就到正厅来,却见那所谓求见之人满身尘灰,面色惊慌至极:“娘子,他们……方才有禁卫至金光寺,将小殿下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南平公主这个属于隐藏比较深的了,她母亲是上一部里的蔺华妃,因为儿子和太子一起谋反,开局就被赐死了,然后二狗子夺位的时候提过一嘴,公主们经历战乱和牵连,也就活了没几个,其中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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