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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好笑这猫的黏人很随了主人,伸手将猫捞起,放到外间侍女手中,含笑问她道:“瑟瑟方才在做什么?”
“等着圣人,顺便打它的尾股呀,”杨徽音不觉得有什么:“这几天鸳鸯总想跑,我听人说这样打一打它就不跑了。”
因为郑太后无聊的时候很喜欢养些猫狗孔雀老虎一类的东西,太上皇与皇帝也被迫知道了许多。
他默了默:“瑟瑟,鸳鸯可能是要犯春,但朕记得它属雄,也会喜欢被拍尾巴吗?”
郑太后的那只是母猫,不好割以永治,是以皇帝为自己心爱姑娘挑选讨喜爱宠的时候,很是注意性别,公猫好像不太喜欢这些,反倒要挨挠。
“别人家的猫我不知道,鸳鸯它很喜欢的,”杨徽音只知道如何安抚它,但对它的反常却很吃惊:“我以为它只是长大了性子会野,可它才几个月大,怎么会?”
皇帝教过她小猫的年岁寿数与人自然不同,但几个月就能做新手的父母了么?
圣上忍笑:“是你把它喂得太好。”
“饱暖思……看来不仅仅是人,猫亦如此,”她很忧心,像是与夫君讨论养育孩子一般:“那以后我再少喂一点鱼肉鸡肉的丸子,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丸子有什么用处,”皇帝含笑道:“瑟瑟再辛苦几日,等过了这段时间,叫人取了它的丸子,以后顶多胖一点,就不会有这样的烦忧。”
她想:“鸳鸯也是极难得的品种,等它大些,郎君替它纳个血统差不多的猫吧,叫它做一次父亲,生几只漂亮可爱的孩子,之后再取不迟。”
这样小的请求皇帝没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有下面的人去精心挑选,他应准了,“瑟瑟见郎君,便只有猫要说么?”
杨徽音犹豫片刻,想了想,其实她还想问一问南平长公主的事情,到底还是与自己有些关系的,应该可以问:“郎君,南平在娘娘面前说的话很过分吗,教您生这样大的气,迁怒她的情郎?”
她挨着圣上坐在榻上,仪态有些不端庄,圣上却没有考虑那额上浅薄脂粉会不会沾到衣袍,揽住她的腰,云淡风轻道:“朕没有细问,但她毕竟是朕的手足,拿来杀一儆百是最合适不过的。”
“是因为她说我的闲话,所以圣人就要杀她最喜欢的情郎吗?”杨徽音心头微颤,手里拨弄他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的腰带,眼睛却看向他:“圣人原先似乎不管宗室女子的荒唐。”
她也有很多手足,同父同母、同父异母,特别是彼此的母亲各不相同,会有许多小的纠纷和比较,但这些比较当他们开始嫁娶、目光不仅仅局限于小小的随国公府后宅以后,大半都会消失,彼此面上客气。
世家大多讲究同气连枝,斗争起来固然比狗咬狗也好不了多少,但总要顾虑自己一姓一房的兴衰,可皇家却很不同,拿手足的血来献祭,一点也不会在乎。
她隐隐约约觉察到,圣人的温和,或许是因为父母早已经为他做皇帝铺好了路,并没有一般君主的烦忧,也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她,总不愿意展露宗室倾轧的不美好。
“也算是,”圣上淡淡道:“做了驸马的人总要吃亏些,朕往常不愿意计较,但她们自身尚且不能灭绝人||欲,何来要求皇后的底气?”
她问:“蒲州是她的封地吗?”
“不是,”圣上顿了顿:“流放幽禁,是不会有封地的。”
所以崔家的人很识趣,长公主驸马见皇帝似乎不打算波及自己,很愿意和儿子留在长安,与长公主划清界限。
他看着她忽而不言,低头搅弄衣带,轻声道:“瑟瑟是否觉得朕太心狠,想为南平求情?”
“有点,这几日我偶尔听闻,南平长公主当年与圣人也是很好的,”杨徽音实诚道:“不过我没想为她求情。”
一个人获得比原本应得悲惨千百倍的下场,总是有些令人唏嘘的,但这却是她未来的夫君为了她,如果能把它当成一件对方精心准备的小礼物,那么就很好理解即便不是很赞同喜欢,但依旧不会去反驳了。
好与不好,圣上已经将事情做绝了,震慑住流言足够,南平又不是她的父母兄弟,有那斩不断的血缘关系在,不值得为了这忽而生出的一点悲悯为这个人恳求郎君朝令夕改。
当然主要是因为她莫名不喜欢这个人,即便没有这件事。
“郎君这样做,是为了我的名声呀,”她有些纠结道:“我虽然没见过她,却莫名不喜欢,圣人把她打发出去,以后宫里设宴庆贺彼此见不到,我也很高兴。”
她道:“可能她不是圣人同胞姊妹,我很难喜欢得起来。”
正如圣上待她有爱屋及乌之心,包容随国公府,也尽量在挖掘她那个令人头痛的幼弟能有什么优点,她对圣上也会有些移爱的心理,且不说朝阳长公主确实是一个明媚可爱的女子,就算她不是,看在皇帝的面上,她也会尽量去喜欢的。
圣上闻言微怔,温声道:“初次相见便怀有敌意的人也并不少见,这与她是不是朕的姊妹没什么关系。”
“不过朕以为……”圣上蓦然一笑:“或许前世里仇雠,喝了孟婆汤亦不得消解,你们见面便有三分仇。”
她的情郎平日里很正经,也很尊重她,但拿她开心取笑也不见少,杨徽音和他待在一处总不觉腻,起身催促他道:“圣人这一身也热,快回去让内侍们伺候更衣罢,我也要洗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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