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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周砚景和郑开提前令众位学士出题,后将人安置在内廷住下,有专人严密看守,防止泄题,待殿试之日,再将人请出来,一同校考众举子。
他们则负责将学士们拟出的考题呈给皇上,由皇上选出一题,再详细讲解,以便他融会贯通,钦定状元等人时不会出差错。
今日早朝一散,周砚景便和郑开一同来了勤政殿。
小皇帝周承州在殿里坐着,眼里还含着打哈欠逼出的泪,一看他们进来,忙使劲眨巴几下眼睛,将眼里湿气驱散,脊背猛地挺直,姿态端正。
“参见皇上。”周砚景与郑开拱手行礼。
“太傅、小叔叔。”小皇帝脆生生的嗓音尤显稚气。
时间紧张,郑开走上前将手中的考题铺在周承州面前,开门见山地说:“这是后日殿试上用的考题,还请皇上仔细看看,对哪个见解较深,圈选出来,微臣与景王好细细为您讲一讲。”
散朝后,周承州便由宫人护着,直接来了勤政殿,明黄庄重的龙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虽然合身,但是繁琐隆重,小小的身子被层层叠叠的衣裳覆住,连抬手都有些勉强,只有圆嘟嘟的脸露出来能活动自如,一丝不苟地看着长案上的考题。
只可惜,他目光灼灼,恨不得将眼前的纸看出个洞来,也没能选定,水汪汪的眼睛不敢瞧眼前辛苦教他的郑太傅,求救般地望向一旁背手立着的周砚景。
看着和已逝皇兄如出一辙的眉眼,周砚景阖眼。
皇兄之独子,该受万般宠爱,如皇姐家的筠儿一般自在开怀。却……年纪尚小,便身处万人之上,可百官万民不会等他慢慢长成,稚嫩的肩上担子日渐沉重。
沉声道:“里头有一题,太傅年前刚讲过。”
新帝登基,按例会开恩科,不过周承州两岁登基,实在年幼,便免了。
三年前的那场,他只有四岁,一切由景王叔叔主理,他只需要安静坐着即可。本以为这届科举也会如从前一样,太傅和小叔叔会料理好一切,直到考题摆在他面前,他才认清现实,一时有些慌张,连其中有熟悉的考题都没看出来。
赶紧低头查看,真是从前讲过的题目,欣喜之情盈满眼眶,刚刚的泪意消得一干二净,明亮的眸子看着郑开:“太傅,朕选这题如何?”
郑开叹口气,从怀中取出皇上从前答这题时写的文章,准备重头讲一遍。
太傅授课时,殿中不留宫人,一时间勤政殿内只有郑开谆谆教诲之声。
周砚景看皇上学得认真,只留了片刻。
刚进重华殿,钱公公便迎上来:“小主子,不好了。徐立传信进来,说是池雨去温国公府了。”
周砚景看钱公公怎么这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扶额叹气,温国公府到底是体面人家,赐婚的消息传得这样广,温国公今日告假,原是为这个,看来他不傻。既如此,此番池雨回去不可能会受苛待,不必如此担心。
不过,殿试后,还要准备琼林宴,到时怕是会不得闲暇。眼下宫中有郑开,他倒是可以去温国公府走一遭。
池雨离开那么久,不见温国公府关怀半分,甚至想坏了她的生计,现在倒上赶着将人请回去。
他的池雨真是心软啊……
可惜有人不懂珍惜呵护,周砚景冷哼一声,也该给温国公施施压,叫他看清形势了。
周砚景信步向前,准备换身常服再去。
钱公公看他这样,以为他没放在心上,急急跟上去。猛地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原来是要紧的事忘了说:“哎哟,小主子你还不急,沈家那小子也在。”怕他贵人忘事,还特地解释道,“就是沈峥,温国公府从前给池雨定的那门婚事。”
周砚景忽地停下,钱公公一时不察,差点撞到他背上。
眸子沉下来,藏着锐意,嗤笑一声:“那公公就一起去温国公府走一趟,会会这位沈公子。”
“禀老夫人,老爷请您和夫人小姐们都去前厅。”
景王身份尊贵,又是外男,按理说她们这些后宅女子不该露面。
不过现在景王即将与池雨成婚,眼见着要成一家人,关系自然不比寻常,让她们去见见也合理。
温老夫人抚着温池雨的手,眼里都是宽慰:“还是咱们池雨有福气。”
温嘉静上前:“祖母,嘉静搀着您过去。”
“不了。”温老夫人摆手,“池雨愿不愿意扶着祖母?”
先生来了,祖母说话间,又客气了许多。
“好。”
路上碰上特意等着她们的李氏,便一齐去了。
不知是因为李氏的到来,气氛又尴尬了稍许;还是因为景王清冷孤傲名声在外,众人紧张,一路上都没人开口。
温池雨配合着温老夫人的脚步,在回廊下缓步向前。
路过后花园时,仿佛嗅到熟悉的莲香,心头一动,一直凝着的眉间不觉舒缓,眼尾弯弯带笑。
一进前厅,温老夫人便向坐在上首的景王行礼,李氏与温嘉静温菀瑶也随着一同躬身。
温池雨却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景王,失了神,迟迟没有动作。
连温老夫人轻声唤他都没有反应,还是温菀瑶在后面点她腰间痒肉,她才收神,与众人一同行礼。
从温池雨踏进前厅,周砚景眼神便没离过她,确信她清澈潋滟的眸子满满都是自己,半分没匀给那个沈峥,四肢百骸都漾着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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