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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华聪明些就该收敛锋芒,怎么样也不会任他一家子过得太差。
“教子?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提起远在书院的儿子温明华心里不是滋味,春闱对于读书人有多重要,景王平白让旭儿浪费三年,他心里不知有多恨。
“局势不比从前,牵一发而动全身,温国公应该看得明白,也该查查温旭楚在顺州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他耐心用尽,从怀里掏出温国公的信丢到地上,点明了今日来意:“温国公好自为之,这封信重新措辞再送来,别叫王妃看出你利欲熏心的嘴脸。”
去不去温国公府是淼淼的自由,她高兴去他自会陪着,今日只是为了敲打他。
温明华没去看那信,反被景王上一句顺州的事情镇住了心神,脸色白了白。
一刻不敢耽误,回了温国公府就派人快马去顺州查探。
省刑司的人得了周砚景的吩咐,有意无意地帮着温国公的人打探,不出一天就把温旭楚在顺州干的好事查得一干二净。
温明华看着手中送回来的消息,胡子都气歪了。
什么景王拦着不许他科考,什么院中夫子管得严不好回来,他只在书院里呆了几天,就跟着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什么都没有学当然不敢参加春闱,现下竟然为了争抢女人卷进一桩人命官司。
温明华叫来李氏,让她把和温旭楚往来的家书全部翻出来,一股脑丢尽了火盆里。
李氏惊叫:“老爷这是做什么?”
“他在信里胡言,字句里在暗示说景王押着他不许他离开顺州,胆敢大言不惭诬赖景王,是想把全家都拉下水吗,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温明华咬牙切齿。
“不会的,老爷你是不是弄错了,旭儿最孝顺懂事了,怎么可能欺骗我们。”李氏也慌了手脚,下意识为温旭楚辩解。
温明华把信甩到李氏面前:“你好好瞧瞧他这一年干的好事。”
他听得分明,只要他们好好的,景王不会阻挠他们与池雨来往。
没有犹豫,孙继明称病告假,亲自去顺州料理温旭楚一事。
唯一的儿子这般不成器,李氏气得几天没下得了榻,半点也不敢透露给温老夫人知道。
温家动荡,温池雨一点都不知道。
太后心情终于好了些,召她去寿康宫坐坐。
正巧慈安堂即将建成,她也想同太皇太后分享这一喜事,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宫里。
同太皇太后说了会儿话,就去了寿康宫。
“太后气色好了许多,外面日头不晒,我陪太后去御花园走走吧,总闷在殿里身上也不爽利。”
孙灵珊就这么去了,恩国公家甚至没听见哭声,孙灵月心里还有疙瘩,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是皇帝一日三趟的关怀,每次都是眼泪汪汪的,她实在是烦,索性叫温池雨来陪着消磨消磨时光。
温池雨看她脸上还有郁色,找些轻松的话来说:“太后可知道该送刚出生的婴孩些什么东西?”
孙灵月盯着她的小腹,眉间有沟壑:“你有了?”
“没有没有,是我身边亲近的友人。”温池雨连连摆手,还把腹上的衣物顺平整些好让太后看清楚。
“没有就好。”孙灵月眉头一挑,心下一松。
“嗯?”寻常人都是催着她快些有孕,怎地太后这么说,温池雨被她的态度搞糊涂了,“可是我也很想有个自己的小娃娃呢。”
“想那做什么,老话说女子生产犹如在鬼门关闯一遭,那痛楚不是常人能忍的,你别盼着这事。”
原来是怕她吃苦,温池雨笑笑,眼里还有些向往:“我不怕的,看太后有了皇上这有孝顺的孩子,想来这点子苦也是值得的。”
“没有值不值得一说。”
最开始跟温池雨走得近,是想看看她到底哪里好,哪里值得景王这么疼爱她,最好能悄悄使点力,离间他们夫妇感情。
相处久了,她已经摸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了。
对景王还有私心吗?
摸着良心来说,有的。
可是面前的人已经不单纯是那个从前那个抢了她心爱之人的景王妃了,她是对她关怀备切、掏心掏肺的温池雨。
她心里复杂。
就像现在,她根本分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不希望她有孕是因为不想她与景王更分不开,还是因为她当年生皇帝时实在辛苦,舍不得她受她当年之苦。
“鲜少有人知道,皇帝当年出生时折磨了哀家三天三夜,哀家只当自己要死了。你也瞧见了,不对,该是满宫里都看得出来,哀家对皇帝有些不冷不热。其实哪有母亲不爱孩子,只是一看见皇帝,哀家就能想起当年生产的痛苦,实在难装出慈母的样子,也苦了皇帝了。”
“太后……”温池雨有些震惊。
孙灵月摸着手上褪色的蔻丹,自嘲地说:“怎么,没见过哀家这样无情的母亲?”
“怎么会,只是心疼太后当年所吃的苦。”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大抵能明白太后心中的恐惧。
“行吧,丑话都说在前头了,你上赶着要吃苦哀家可管不着,记得让安御医好好帮你瞧瞧身子。”
前有长公主后有太后,生产时都这般惊险,温池雨也有些后怕,顿时歇了些心思,甚至有些担心丽荣和珍珠。
光顾着开心小娃娃的到来,竟然忽略了怀胎的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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