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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挑了挑眉, 倒也没再跟他斗嘴。
武山拧了块湿帕子过来,魏衡慢条斯理的擦了把脸,又把双手仔仔细细的擦过了,而后看向林晚,林晚也不知怎的,看着竟觉他这个样子颇有点儿等候投喂的感觉。
她不免好笑,唇瓣微抿,眼睛略弯,荡出层层笑意,在火光里叫人觉得温柔入心。
她将麻辣兔肉铲出放到盆子里,打开一旁用来熬汤的沙罐,一阵热气蒸腾往上,扑在她眉眼,就连眼睛都变得格外的温润,魏衡眸光略沉,手指悄悄的动了动,有种想要伸出手摸一摸的冲动。
林晚调了味道,拿过魏衡专属的碗,给他舀了一碗鸡汤,“这鸡汤味道不错,尝尝。”
魏衡接过,汤碗上蒸腾着热气,指尖传来一阵阵烫意,似是将这秋夜的凉意俱都驱散,他微微的抿了一口,那股烫意顺着喉咙下滑,直达心肺,烫得他想喟叹。
一顿饭吃得满颊生香。
吃完之后林晚指挥温氏和周景兰等人收拾碗筷,方氏见状忙过来帮忙:“我来吧。”
林晚摆摆手,让方氏退下:“如今谁都不是千金大小姐,谁也不是什么金贵的少爷了,大家一路同行,虽能力有所不同,职责也有所不同,但也没有因此就坐下来当大爷,只管使唤别人。景兰他们此前没有帮忙收拾破庙,也没有帮忙做饭,现下让他们收拾碗筷乃是理所应当。二婶婶辛劳一天,且坐下来好生歇息。”
周景兰闻言忙道,“晚姐姐说的是。母亲您好生歇息,收拾碗筷并不难,女儿能做,更何况还有大家呢。”
周景涛忙也点头,如今他没了母亲,父亲也重伤未愈,帮不了大忙,那想要在这个集体里有个安身之地,勤练功夫不说,且还得勤快帮忙做事,万不能还像此前那般毫无眼色。
温氏也笑:“二婶你们好生歇着吧,我带着景兰他们收拾碗筷,很快的。”
温氏等人很快收拾和洗干净碗筷收好,回头却见除了魏衡主仆以及李青等差役,周家人尽都在破庙里,她不由得有些紧张。
林晚微微一笑:“大家都找地方坐好吧,二舅舅有些话想要跟大家伙说。”
周复礼却道:“这件事是晚姐儿你先提起的,便由晚姐儿你来说吧。”
这种场合下,谁说话就代表着谁的话语权更重,周复礼而今在周氏一族的话语权最重,但终究还没有正式定下他族长的名分,其实他是很需要这样的机会的,但他已经向魏衡投诚,此事又是林晚起头的,他也知道林晚这般做肯定是想用周家这些孩子,这是好事,那他便不妨给林晚一些面子,将这样露脸的机会给她。
林晚略一沉吟,便没有拒绝,而是看向在场所有人:“诸位,自当初事发至今,转眼已有月余。此一番劫难,周家损失惨重,大舅舅被害,定西侯府被夺爵,诸位也是家产被抄没,成为流犯,此前刺杀更令无数亲人惨死,多少人家破人亡,此实属令人悲哉痛哉。”
林晚的话让大家都不由得想起了过往,想起了那些失去的亲人,俱都红眼落泪悲泣。
林晚等大家伙的情绪稍稍宣泄才又继续道:“大家伙悲痛的心情,我身同感受,但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我们幸得一条命在,更该眼望未来。此去千里,前途未卜,我们更需团结一心,共克时艰。”
周景文忙道:“理当如此。”
其余人也都点头。
林晚又道:“我本不姓周,又已出嫁,有些话本不该我来讲,有些事也不该我来管,只我乃是周家养大,在林晚心里,定西侯府便是我的亲人,舅舅舅母们便如我亲父母,表哥表妹们便如我亲兄妹,各位也如我的亲人,我实难对周家事袖手旁观,因此便厚颜一次,若是我有言错,希望各位长辈莫怪。”
“哪里的话。”周复礼立马力挺她:“晚姐儿你在舅舅眼里,便如亲女儿一般,周家也是你的家,你对周家的心意,我们大家伙也都是看得到的,大家决然不会有意见。”
大家附和。
林晚便继续道:“如此便多谢大家了。今晚聚集大家,是有几件事,第一件事,我以为周家当重新选出一位新的族长,带领大家共克时艰,走向未来。”
的确如此。
林晚看向周景文:“大舅舅原是族长,老成持重,大表哥乃是新一代翘楚,青年才俊,若是假以时日,我相信大表哥必定能成为最优秀的族长,奈何天不作美,大舅舅早早去世,大表哥也尚未入世,而我们此行千里,途中不知会遇到多少艰险,也不知会有多少危机,便是到了西南,又该如何安置,又该如何与人打交道保全一族,这些如没有老成持重之人,怕是要走许多弯路,而我们周家现如今最不能承受的,便是走弯路。因此我建议,请二舅舅任新族长,大表哥从旁协助学习,大家以为如何?”
破庙里一阵静寂,大家目光落在周复礼和周景文身上,一旁杨氏和温氏脸色都变了。
周复礼起身推拒,“我乃庸碌之人,只怕不能胜任。”
林晚却是看向周景文,周景文心情非常的复杂。
私心而言,他自是想做族长的,但林晚的话也不无道理,此去几千里,一路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艰险,而自己既没有足够的武力,也没有足够的手段能力,如何护得住族人?
而二叔呢?二叔当初曾经为官,无论声望能力手腕,俱都在自己之上,此前遭遇刺杀,也是二叔先一把将族中青壮组织起来抵抗,如若不然只怕周氏一族损失更为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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