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夫人重生后 第12节
蒋明菀面上轻笑一声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却是叹了口气,暗道,以徐中行的智商,难道还需要自己提醒吗?他只怕早就看出来了吧。
只是这件事到底会怎么发展呢?
蒋明菀一时间也说不准了,前世那场大变动,还会发生吗?
蒋明菀想着上一世徐中行后来的那些操作,心里估摸着只怕还是会发生的,因为这件事,可是好好的给徐中行扬了名啊。
蒋明菀这边刚刚送走了罗娘子,那头就收到信,卢先生求见。
蒋明菀有些纳闷,自打上次的事情发生,卢先生一直都躲着她走,现在怎么突然找上门了?
不过蒋明菀倒也不怕见人,直接让人请了卢先生进来。
卢先生面色看着还是有些尴尬,但是却强撑着给蒋明菀行了礼,然后浑身僵硬的在蒋明菀下手坐下。
蒋明菀也无意为难她,只笑着直奔主题:“卢先生今日求见,可是有什么事?”
看着蒋明菀还是依旧温和的和她说话,卢先生也松了口气,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语气僵硬的道:“我前几日听人说知府大人有意将芸姐儿许给白家长子,恕我直言,这件婚事很不匹配,芸姐儿勤恳敦厚,怎可嫁给那样的纨绔子弟,听闻夫人与知府夫人亲厚,还请夫人代为说和说和。”
这求人的话也说的这般冲,也是真的没谁了,蒋明菀心中感叹了一下,但是却也知道,卢先生这是真的为芸姐儿考虑了,因此并不生气,只柔声道:“可是芸姐儿说什么了?”
卢先生立刻摇头:“芸姐儿是个听话的孩子,从未说过这事儿,只是看她这几日状态,便知道她心里也是不情愿的。”
蒋明菀叹了口气:“先生一片心意,想必芸姐儿知道了也会感念,也请先生放心,知府大人和知府夫人并非无智之人,绝不会轻易毁了芸姐儿终身。”
卢先生听到这话,这才仿佛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看他这么简单就信了自己的话,蒋明菀都忍不住想要笑了,真是意外的有些单纯的一个人呢。
不过蒋明菀自然不会说破这个,只笑着道:“先生安心就是,也不要在芸姐儿面前提起这个,此事这两日当会有个结果。”
卢先生点了点头,也没再多留,起身就告辞离开了。
看着卢先生的背影,玉兰在一边抱怨:“真真是个不会说话的人。”
蒋明菀笑了笑,没有多言,有时候不会说话,也有不会说话的好处。
事情的发展一如蒋明菀的预料,第二日,知府衙门便将白大少爷白安业收监,罪名就是拐带良家女子,明日将公开审理。
此事一出,整个延宁府都轰动了。
第15章 、翻供
白大少爷被收监的事情一事发,蒋明菀不让人打听都能猜出来外头会有多少人议论这事儿。
不过想着因着这事儿,只怕府城里还要乱上几日,因此便给福安传了话,让他找几个身手好的长随跟在扬哥儿身边,她可没忘记,上辈子周氏就是找准了扬哥儿下手,这一世也保不定她狗急跳墙。
但是没成想福安却回话:“此事老爷早就吩咐过了,太太倒是与老爷想到一处去了。”
蒋明菀一愣,然后很快又回过了神。
是了,以徐中行的聪慧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呢?
“既如此,那就好好安排吧,想来老爷对此事也应当早有吩咐。”
福安恭敬应下,这才告退。
蒋明菀却忍不住陷入了深思,既然这一世徐中行都知道给儿子身边多加护卫,那没可能上一世想不到这个,可是即便如此,扬哥儿都受了那样重的伤,说起来到底还是怪她识人不清。
想到这个,蒋明菀心里又多了几分难受。
一边的海棠看着蒋明菀心情突然低沉了下去,有些不明所以,只当夫人又想起了罗娘子的事儿,急忙安慰:“太太别忧心,有知府大人在,罗娘子的事情一定会好好解决的。”
蒋明菀笑了笑,这个她倒是不怀疑,不过她信的却不是知府大人,而是徐中行罢了。
这一晚徐中行没有回来,他派了平安回来送信,说是巡道大人突然派了差事下来,十分紧急,回不来了。
蒋明菀一琢磨就明白了这里头的门道,徐中行身为知府的心腹,只怕巡道也防备他在这关键时刻做些什么吧。
因此蒋明菀倒也不担心,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收拾些被褥衣裳你给老爷带去,灶上还坐着鸡汤,你也带些去给老爷,府衙的房舍简陋,不要委屈了老爷。”
平安笑着应下,他虽然和福安是亲兄弟,但是为人处世却比一板一眼的福安亲切圆滑的多,应下之后还不忘拍马屁:“还是太太心疼老爷,小的竟就没想到这个。”
蒋明菀淡淡一笑,并未当真,就平安猴精猴精的心思,能想不到这个?
不过这话倒也不好说破,蒋明菀转而又道:“你也下去准备准备,这一晚可是难熬。”
平安又千恩万谢的说了一通太太慈悲的好话,这才退了出去。
玉兰在边上笑个不停:“真真是个话多的,咱们老爷那样再端正不过的人,也不知怎么忍得了他。”
听到人说徐中行端正,蒋明菀还有些恍惚,等听到后头笑着道:“平安是个有眼色的,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
玉兰听了只是抿着唇笑,到没有反驳。
蒋明菀心下微动,看了一眼玉兰。
结果还没来得及深想,海棠已经进来了。
“太太,衣裳被褥奴婢就按着往常的准备了,吃食要带些什么?”
以前在翰林院的时候,徐中行也会偶尔值夜,因此准备夜里的被褥衣裳,蒋明菀跟前的丫鬟也熟,只吩咐一声,便不需要再多言。
至于吃食,想着南方夜里湿冷,蒋明菀便吩咐海棠准备些热热的汤水,最好能搁在炉子上,一起提过去。
海棠听了蒋明菀的吩咐,也不多言,立刻下去传话了。
而玉兰在一边笑着道:“太太对老爷一片心意,老爷要是知道了,不知多高兴呢。”
蒋明菀听了这话失笑,不过是些小事罢了,徐中行这样的人也会因为这些事高兴吗?
想着他们上辈子的情形,蒋明菀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徐中行是个十分内敛的人,蒋明菀几乎看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对自己的感情又是如何。
也就在自己死前,他才终于露出了一丝伤感,可是蒋明菀也拿不准,那一丝伤感,到底是因为多年相伴的情谊,还是……旁的什么?
蒋明菀下意识不愿多想。
这种事,她已经活过一世的人,又何必纠结呢?
糊里糊涂一辈子,不是也挺好的吗?
平安很快就带着蒋明菀准备好的东西往衙门去了,蒋明菀看着东西多,也让福安跟着一起去了。
看着平安福安兄弟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蒋明菀有些恍惚,明日,就是那最要紧的日子了。
第二日一大早,蒋明菀就起身了,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海棠和玉兰都知道因为什么,因此也不惊讶。
等主仆几个收拾妥当,蓁姐儿和扬哥儿也来给蒋明菀请安了。
蓁姐儿一脸的担忧,她虽然身在闺阁之中,但是白家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倒不是担心白家人如何,只是担心芸姐儿的婚事,生怕这事儿要是成了,那芸姐儿的终身就毁了。
倒是一边的扬哥儿看着还有些大而化之,笑着道:“昨个父亲没回来,书院今儿也休课,我到时候也想去衙门看看热闹。”
蒋明菀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想着看热闹,若是功课完不成,看你父亲回来不收拾你。”
扬哥儿嘻嘻一笑:“昨晚就写好了,就为了今儿腾出功夫去看热闹呢。”
蒋明菀摇了摇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性子,真真是像极了她那个娘家二哥。
倒是一边的蓁姐儿欲言又止。
蒋明菀自然知道女儿想问什么,因此也就直接安她的心:“别担心,白家大少爷都闹到今日这个地步了,知府大人为了脸面也不可能将芸姐儿嫁过去了。”
这是面上的道理,里头的道理则是,只怕知府压根就没想过将芸姐儿嫁过去,不过这里头牵扯的东西太过残酷,蒋明菀这会儿还不想完全告诉女儿。
蓁姐儿听到这话果然松了口气,面上的笑也回来了:“那就好,之前芸姐姐也一直忧心呢。”
扬哥儿听到这话忍不住道:“这有什么好忧心的,我看啊,知府大人只怕压根就不想把她嫁过去吧,外头那些传言哪里能当真!”
蓁姐儿有些惊讶的看向弟弟。
蒋明菀也要有些惊讶的看向儿子,这孩子,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没想到心里却挺清楚的。
不过蒋明菀到底没让儿子再说下去,马上就转移了话题,笑着说起了旁的。
等用完了早膳,扬哥儿就撒着欢去衙门看热闹了。
蒋明菀怕他出事儿,急忙让福安跟着,同时也给在衙门里的徐中行带了些吃的。
扬哥儿还有些不情愿,但是想着母亲能让他出去看热闹已经很难得了,这点小事倒也就不算什么了。
等到看着扬哥儿主仆几个人热热闹闹的离开,蒋明菀也和女儿回了屋。
这件案子审的格外长,蒋明菀这边还让人盯着衙门随时报信呢,但是也觉得格外难熬。
一直等到快中午了,扬哥儿这才一脸气愤的回来了。
他脸涨得通红,一见着蒋明菀就忍不住开了口:“母亲,咱们真是白白照顾那位罗娘子了,没成想她竟是个白眼狼,在堂上当堂翻供,还说之前那些话,都是知府大人教给她的。”
蒋明菀听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是罗娘子没把自己牵扯上,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一边的蓁姐儿听到这消息也给吓住了,这几日罗娘子住在徐家,她也与罗娘子熟悉了许多,一直当她是个温柔的大姐姐,没成想她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儿。
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蒋明菀,生怕母亲伤心。
但是蒋明菀此时面色却十分平静,只淡淡道:“知府大人如何说?”
扬哥儿看着蒋明菀如此平静,之前心中的愤慨也减淡了一些,只隐隐觉得,这事儿当是没有这么简单。
“知府大人当然不认这污蔑了,还将其他人证物证都请了出来,但是苦主翻供,这些旁证倒是显得微不足道了,后来那位巡道大人竟也来了,说知府大人不宜再主持这件事,等到午后,他来亲自审问。”
“让他来审问,那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巡道真是可恶!”
看着扬哥儿越说越气,蒋明菀走上前去,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行了别气了,回来的时候和你父亲说了吗?”
扬哥儿看着母亲依旧淡然,不由有些讪讪,撇了撇嘴道:“说了,父亲还罚我多写几篇大字。”
蒋明菀忍不住轻笑:“行啦,那就回去写吧,这样的大事儿,自然有你父亲和知府大人筹谋,你小孩子家家的,就别操心了。”
扬哥儿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是想着父亲的话,还是不敢违背,只能蔫蔫的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看着弟弟走远,蓁姐儿一脸担忧的看向蒋明菀:“母亲,知府大人不会有事吧?”
蒋明菀摇了摇头:“不会有事的,你别多想,如今时间不早了,也回去歇着吧。”
蓁姐儿面色忧愁的回去了,就连蒋明菀跟前的两个丫鬟看着都有些焦躁,玉兰忍不住问:“这位罗娘子怎生如此不识好歹,竟然当堂翻供,难道她还像回去做那个白公子的小老婆不成?”
这话说的有些刻薄,海棠瞪了她一眼,这才轻声道:“想来此事原本就是个局,为的就是将咱们都圈进去。”
蒋明菀点了点头,这一点,不论是谁,只怕都早有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