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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朝暮已经敛了笑,砸完一瓶抬手又是一瓶,力道比刚才更重。
丢向裴停今的第三瓶水砸到了他手中的咖啡,杯子猛地歪了下,温度并不算低的咖啡洒出来落到了裴停今手上、衣服上。
裴停今微微皱眉,依旧没躲开。
时朝暮木着脸抬手又是一瓶往他身上砸:“裴停今,我现在看到你就觉得犯恶心,你离我远点不行吗神经病,在你心里我是有多没下限才会在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继续跟你在一起?”
丢出的最后一瓶水准头不错,直接把裴停今手里的咖啡杯彻底撞翻。
看着裴停今的衣服裤子都献祭给了热咖啡,时朝暮心里总算顺了点。
砸瓶装水这事儿虽然做得有点幼稚,但能立地取材,胜在简单利落也不会给这片区域的工作人员增添太多工作量,而且丢出去砸到人那瞬间,时朝暮觉得舒坦。
拍了拍手上不怎么存在的灰尘,时朝暮抬脚往外走的同时,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朝暮……”见他要走,裴停今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时朝暮余光里瞧见了,赶忙往旁边躲了一步,然后继续快步往前走,心里忍不住唾弃一句裴停今这人太不讲究,手上都是咖啡渍还好意思伸手。
“时朝暮!”裴停今看着就要走远的人,出声时语气有些重,喊完后才意识到这语气不行,又放平静了些才继续说,“这段婚姻对你而言可以毫不回头的放弃,那孩子呢,孩子好歹是你自己生的,可不可以看在他的份上,再给……”
时朝暮本来不想再搭理他,但听到这儿还是没忍住,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裴停今,语气里全是冰碴子:“裴停今,你说话之前能不能用你那少得可怜的情商想一想,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好聚好散这个词用不到我们俩身上,但你也没有必要非把这关系升级成你死我活吧,一别两宽各走各路不行吗?”
“还有,别在我面前提孩子,当初要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趁人之危,我用得着受怀孩子生孩子洗标记的痛?我自己犯的错已经吃苦受累惩罚过了,你这个半点苦头都没有尝过的人,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时朝暮冷然道,“托你的福,我之前只觉得喜欢你是我眼瞎,现在看着你我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以前是智障。”
说完,时朝暮低头看了眼手机,见他刚刚叫的车已经快到了,便不再耽搁时间、继续往外走了。
裴停今立在原地,看着时朝暮决绝的背影,耳边全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眼前隐约又看到了时朝暮满脸的嫌恶厌烦。
慌张和心闷之余,裴停今突然想起了去年冬天,他和时朝暮从民政局出来,时朝暮笑眯眯的拿着新鲜出炉的婚书,侧头问他:“哎,结婚了要庆祝一下吧,待会儿我想吃……想吃的太多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那时候,时朝暮在他面前笑得比谁都开怀,说的虽然是无足轻重的生活琐事,但总是能轻而易举挑起听的人的期待。
裴停今有些心神不宁,他给等候在附近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叫助理过来开车送他回裴家老宅。
没过几分钟,助理和同行而来也被指到其他地方等待的保镖们过来了,看到形容有几分狼狈的老板,只能当什么都没看到,各司其职兢业做事。
回到裴家老宅,管家陈姨也瞧见了裴停今带着咖啡脏污的一身,摇摇头叹气。
裴停今自顾自上楼,打算回房间清理一下换身衣服。
裴停今的卧室和时朝暮之前住的房间是相邻的,这会儿路过时朝暮的卧室,看见房门开着里面有佣人在打扫,裴停今脚步一顿,拐了进去。
正在做事的两个佣人见他进来,一时间动作停在那儿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好在裴停今只是站着看了不到半分钟,就一言不发的退出去了,两个佣人彼此对视、都默契的松了口气。
回到自己卧室,向来讲究效率的裴停今却犯了懒,他走到房间连接的阳台上坐着,微微侧头就能看见隔壁、属于时朝暮卧室的阳台。
“……当初要不是你管不住下半身趁人之危,我用得着受怀孩子生孩子洗标记的痛?”一个小时前,时朝暮说过的话又浮在耳边。
裴停今没法否认,他确实给时朝暮带去了很多本来他不用承受的痛和苦。
结婚后,时朝暮搬到了裴家老宅来住,但和裴停今一直都是分开睡、各有各的房间,这是时朝暮自己的意思。
“我拜托陈姨把你卧室隔壁的那个房间收拾布置了一下,以后我就住那间啦。”时朝暮搬过来那天是裴停今去接的,但到了之后,裴停今没陪几分钟就为了公事出门了,等他晚上回来,就听到时朝暮这么说。
裴停今那时候并不理解:“我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要分开住?”
本来以为裴停今听了会松一口气,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时朝暮还挺惊讶:“我们俩和普通情况又不一样。”
裴停今只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时朝暮就笑眯眯凑近,抬手往他脸上戳了一下:“你这反应不太对啊,裴同学。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住在一块儿我怕哪天自己一个克制不住,你清白就没了,到时候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裴停今微微皱眉,正好厨房说可以吃晚饭了,时朝暮就直接拉起好半天没说话的人往餐厅方向走,分开住这件事也就顺势盖棺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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