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和嫣然拿着球在大炕上逗娇娇玩，后者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有大猫的模样了。
    不过因为家养的，所以没有那么野性，倒是有几分呆萌可爱。
    晋王陪着唐明藩喝茶。
    看出唐明藩心不在焉，晋王假装请教他学问。
    唐明藩状元之才，讲起来自然头头是道，然而他一边讲还一边问，晋王表示压力很大，只恨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好在秀儿过来送饭，算是暂时解救了他。
    晋王第一次觉得秀儿面容可亲。
    秀儿一边摆饭一边道：“已经进了产房，但是还没动静，王妃娘娘说，估计得后半夜才能生。”
    孟语澜到底是娇养大的，身体状况比不得干活的妇人，加上本身骨盆也小，所以生孩子估计得受一番罪。
    唐明藩点点头：“差不多，我记得当年夫人第一次生产的时候，生了一天一夜……只可惜孩子最后没有保住。”
    那是在唐柏心之前的孩子。
    想起妻子当年受过的罪，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那时候为了省钱，连稳婆都没有请，最后他去求宋氏花钱请个稳婆来，拿着头往墙上撞，后者才勉强同意……
    唐明藩一直不明白的是，他不是宋氏的亲生儿子吗？
    为什么在她的三儿三女之中，她对自己态度最不好……但是偏偏她又供自己读书，他是村里为数不多读书的孩子，是家里三兄弟唯一一个读书的。
    他娶妻之后，母亲对自己妻子也是最苛刻的，村里的媳妇大都受婆婆的气，唐明藩便以为，是因为妻子是童养媳，没有嫁妆，所以母亲不高兴，只能自己私下多护着妻子。
    但是他想着，不管怎么说，儿女都是唐家的骨肉，所以才把女儿留给母亲，却没想到……
    子不言父过，这些事情他都压在心底，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
    然而今夜，他却忍不住和晋王提起了过去的事情。
    晋王听得直皱眉头，他也见过宋氏，尖酸刻薄，心思歹毒，实在不像好人。
    这样的人，能有唐明藩这样的儿子？
    晋王心中暗暗记住，打算回头派金麟卫去查查。
    唐明藩说完之后长长叹气，道：“让王爷见笑了。我这一生，自认为对得起天地君亲师，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阿筠的母亲和她……”
    对唐竹筠，他还有弥补的机会；但是对逝去的妻子，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晋王让宋景阳取了自己存的酒来，陪着唐明藩喝了一场。
    他不会安慰人，那就陪他醉一场。
    喝醉了睡一觉，生活还得继续。
    把喝醉的唐明藩扶到床上休息，晋王问宋景阳：“生了没有？”
    宋景阳道：“还没有。”
    晋王心里骂了句没用，孟语澜“挑唆”唐竹筠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
    生个孩子这么费劲，唐竹筠也得跟着熬夜。
    “王爷，您先休息吧。”宋景阳挠挠头道。
    以后等王妃娘娘生孩子的时候他再跟着着急也不迟。
    这要让人知道，好像王爷很关心孟语澜一般，多让人误会。
    晋王：“再上一杯茶。”
    他得听着隔壁的消息，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唐竹筠估计就乱了。
    宋景阳给他上了茶，又去打听消息。
    过了一小会儿，他回来道：“舅爷被王妃娘娘拉到产房里去了。”
    唐柏心进产房做什么？他也不能帮忙生。
    宋景阳继续道，“好像是舅夫人疼得厉害，又要强不肯出声，王妃娘娘让舅爷进去陪他。”
    晋王：学习了，等唐竹筠生孩子的时候，他也进去陪。
    不，不行，她怕是不能生孩子，毕竟人妖殊途，就算她占了唐竹筠的身体，怕是也不能……
    第215章 小汤圆出生
    他们已经有儿有女，生活美满幸福，何必再生？
    对，不要了，尤其晋王从前不知道，女人生孩子如此辛苦。
    还好生凛凛的时候，不是她受罪……
    晋王已经脑补了一部书。
    忽然，宋景阳匆匆进来，道：“王爷，金麟卫那边说，东宫有情况。”
    晋王听他回禀完，冷笑着道：“走，本王亲自去看看。你把南星喊过来照顾两个孩子！”
    南星这时候没什么存在感，正站在院子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树，然后就被宋景阳请了过来当丫鬟。
    晋王带着宋景阳换了夜行衣，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隔壁现在却紧张万分。
    唐柏心蹲在床前紧紧握着孟语澜的手，另一只手不断替她擦汗。
    孟语澜道：“相公，你回去休息，我，我真的没事。”
    她不想让唐柏心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可是她真的也贪恋他的陪伴。
    她从小受到的教导，就是要在男人面前保持最好的样子，可是眼下是她一生之中最狼狈的时刻……
    “你这样，我如何能休息？”唐柏心道，“轻轻，我在，什么也不怕。”
    听他喊着两人耳鬓厮磨时候才会喊的小字，孟语澜眼中瞬时就涌出泪来。
    唐竹筠忍不住道：“大哥，你陪着就行，别让嫂子哭啊！什么都挺好的……”
    就是生个孩子，又不是生离死别。
    虽然确实疼，但是别这样……这才刚开始不久，要生还有段时间磨蹭，她怕孟语澜还没生，唐柏心先受不了晕过去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传来了打更声。
    唐柏心正在喂孟语澜鸡汤，后者忽然紧张：“相公，什么时辰了？是不是子时了？是不是端午了？”
    唐柏心道：“端午又如何？我们的亲生骨肉，就算为人嫌弃，我也会对他好的。”
    唐竹筠：嗐，你这说了句什么话！
    嫂子怕的就是被别人嫌弃和非议，谁怕你嫌弃了？
    这不是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她灵机一动道：“嫂子，你听错了，谁说这就端午了？鸡还没打鸣呢！不算。再说，就算天亮了，我们就说孩子是端午前一日生的，难道不行吗？”
    孟语澜在一波一波的疼痛之中，错愕地看着唐竹筠。
    还可以这样？
    唐柏心面上露出惊喜之色：“我这榆木脑袋，怎么就没想到呢？”
    秀儿道：“就是，往后说一日也行。您问问稳婆，敢往外说吗？咱们王爷可掌管着金麟卫呢！”
    两个稳婆忙称不敢。
    这件事情她们确实不能说出去，因为说出去了没有任何好处，对唐家的伤害也很小——人家就是为了孩子好，换个生辰，算什么罪过？
    但是说出去了，得罪了唐府和王府，以后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用力，夫人您呼气，用力……”
    晋王披着露水回来，隐隐听见隔壁的声音，看着东方泛出鱼肚白，不由道：“这是生了几个？”
    宋景阳：“这……一个还没生出来吧。”
    晋王很惊讶。
    他事都办完了，孩子还没生？
    唐明藩已经起身，站在院子里，神情焦急地走来走去。
    晋王上前，刚要说话，就听隔壁传来秀儿的大嗓门：“生了生了！咱们唐家有千金啦！”
    晋王皱眉看向宋景阳，看得后者一脸莫名其妙。
    ——这生了个女儿，唐柏心还没说什么，王爷先嫌弃上了？
    晋王道：“她不是王妃的陪嫁吗？”
    宋景阳一脸懵逼地点点头。
    “好好教她。”
    唐竹筠是王府的人，秀儿也是，没有什么她们唐家！
    秀儿这样说，让他觉得唐竹筠也不是自己的。
    宋景阳没明白，但是也含混答应了一声。
    唐明藩高兴地道：“秀儿，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好嘞！”
    秀儿很快抱着襁褓，一阵风似的来了，看得宋景阳紧张万分：“慢点，你慢点……”
    “怕什么？凛凛都是我抱大的。”秀儿把孩子送到唐明藩面前，“老爷您看，多俊啊！像不像王妃娘娘？您看这眉毛，像不像？”
    晋王在旁边忍不住看向那皱巴巴的小猴子，哪里像唐竹筠了？丑！
    还有，眉毛在哪里？那两条几乎看不见的线，也算眉毛？
    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