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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二十分钟前就走了。”瞿丽说完才看见黎皓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员,黎皓站在她面前,两手一掐腰,说,“行,那你回去吧,他俩看着楚禾。”
瞿丽站起来,皱着眉头问:“他俩一起?”
“嗯。”黎皓交代说,“你回吧,明天我早上要是没到,你就先去把尸检报告取了。”
瞿丽说“知道了”,接着又忍不住问:“黎副队长,知道荆队干什么去了吗?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不该问的别瞎问。”黎皓让两个警员在楚禾病房外坐下,接着背过身挡住两人的目光,用手指了指瞿丽的脸蛋,说,“小姑娘家家的,让你下班就赶紧下班,回去记得敷张面膜,看你脸都干成什么样了。”
瞿丽磨着牙靠近黎皓,小声说了句:“黎皓,找抽呢吧?”
“瞿丽同志,注意身份!”黎皓把着瞿丽的肩膀强迫她转了个圈,“赶紧下班。”
瞿丽被黎皓推着进了医院电梯,但她路上还是忍不住琢磨,到底是谁呢?是谁有这个本事,一个电话就能把正在办案的荆诀叫走呢?
……
232路公交车终点站——未来钢厂站。
一辆黑色吉普停在站牌前,荆诀从车上走下,看了眼站牌前被染红的一小片雪地。
“警官……”远处响起一句微小的呼救声,“警官在这儿呢……”
二十几米外的钢厂大门后,裴吟正试图用虚弱的声音召唤荆诀,他上半身靠着铁门,原地叫了两声“警官”,结果荆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裴吟只好不乐意的直起身,准备提高嗓门再喊一声。
结果声还没发出来,伤口先被扯了一下,裴吟倒吸一口冷气,立刻按住伤口,老老实实地拿出了手机。
“警官,你往十一点钟方向看。”裴吟举着电话跟荆诀挥手,声音在荆诀的听筒里先变小再变大,“看见了吗?”
荆诀顺着方向看去,果然瞧见裴吟正坐在雪地里高高挥动手臂,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幕,因为这地方放眼望去统共就他们俩人,裴吟现在的举动很难让人不怀疑他受伤的地方是脑子。
于是荆诀连个“嗯”字也没说,直接挂了电话往钢厂正门走去。
“警官,你能来真是太好了!”裴吟呲牙一乐,表现出一副非常开心看见荆诀的模样,“我受伤了,麻烦你扶我一把。”
裴吟说着掀开自己的手掌,让荆诀看见他腹间的伤口,之后才朝荆诀伸出手臂。
荆诀站在他面前,垂眸打量了一眼裴吟的伤势,冷冰冰地问:“人呢?”
“嗯?”裴吟看见荆诀垂下来的冷淡目光,后知后觉道,“哦,袭击我的人已经跑了,警官你还是先扶我起来吧,这地上冰凉,我屁股都要冻上了。”
裴吟说让荆诀扶他起来时其实没什么信心,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荆诀怎么会被自己一个电话叫来。
荆诀要是再晚几分钟打来电话,他可能血止好了,人站起来了,受伤理由都编出个草稿了——
但偏偏荆诀是那个时候打来的电话时。
裴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加起来抑郁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荆诀运气好,百分之一的几率,他一天赶上两回。
裴吟当时正对着一部没人可以联系的手机发呆,陌生电话第一次响起时,裴吟给自己和对方留了退路。
第二次他就不管了,直接接了电话准备撒泼,结果听筒里传来的是荆诀的声音。
那是一道说不清道不明,但听着很容易让人安心的声音,所以裴吟头脑一热,随口跟荆诀求了个救。
没想到荆诀就来了。
只是久久不扶自己站起来。
“警官。”裴吟闭上眼睛,胳膊无力地垂到一旁,之后长叹一口气,“你到底帮是不帮啊?不帮就赶紧走吧,省的人家回来连你一起报复了。”
荆诀双唇紧抿,明显是对裴吟的态度不满意,但片刻后,他还是朝裴吟伸出了右手。
裴吟向来见好就收,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见荆诀要扶自己,果断重新抬起胳膊,主动抓上了荆诀的手。
“警官,我为我之前的冲动行为道歉。”裴吟被荆诀一个用力带起来,他稳了稳脚步,用另一只手拍拍屁股上的雪,认错道,“我再也不摔你家大门了。”
荆诀没理他这套,直接松开手说:“上车。”
裴吟见状,赶紧又叫了荆诀一句:“警官,你得扶着我点儿,我走不稳。”
荆诀冷眼看着他:“你到底是腹部受伤还是腿瘸了?”
“都有吧。”裴吟把没皮没脸发挥到极致,他垫着脚一瘸一拐地跟上荆诀,之后还主动搭上人家肩膀,“那这样也行。”
荆诀只好不再理他,顾自朝着车前走去。
“警官,你是从家里过来的吗?怎么来的这么快?”
“你不知道,刚才情况非常危急,亏了我身手矫健。”
“警官,你怎么不说话,不会还在生我气吧?”
裴吟一路闲话不停,二十几米的距离被他走了将近一分钟,但荆诀耳朵就跟安了屏蔽装置似的,始终没搭理裴吟。
荆诀中间差点儿想问“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要是问了恐怕会招来更多不着调的解释,于是只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但裴吟也不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快到车跟前儿时,荆诀终于挑了一件正事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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