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默了半晌，还是将人放进浴缸里。
    在林沫一脸“你赶紧滚”的眼神里，还不忘嘱咐一句：“别着凉了。”
    “……”
    林沫自从空间时间静止后，就往里边存放了不少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这会儿热水冷水一兑，洗起澡来舒舒服服，自然不会着凉。
    她又换了身衣裳，黑t配短裤，镜子里的女孩简直青春靓丽。
    最后洗一把脸，她顺手捏起放在洗手台的异能者手链戴上。
    只是，戴手链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她捏着那只嵌着一粒小碎石的手链，目光沉沉地定了好几秒。
    然后风风火火地从浴室出来，是打算去江肆房间找他商量事儿的。
    结果意外发现，这家伙根本没走，还留在她房间，坐在沙发里捏着晶核吸收。
    “你还有事？”林沫没急着说自己的发现。
    江肆平时挺正经一个人，站姿永远笔直，坐姿永远端正。
    这会儿窝在沙发里，却是歪歪斜斜的模样，后脑勺枕在手臂上，大有一副要在这沙发里过夜的样子。
    他自己倒也是直言不讳，只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我今晚就睡这沙发里了。”
    “你有毛病吧？！睡这？！”
    江肆视线往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又移开。
    “担心”两个字硬是说成了：“我预感到，你可能会被专挖异能者晶核的天才变异兽袭击。”
    接着就是一本正经不容置疑的语气：“变异兽挖异能者晶核这事落幕前，我会寸步不离跟着你。”
    “……”
    林沫简直无语，但也没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捏着异能者手链道：“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话说变异兽和丧尸它们，是怎么区分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啊？”
    就这么简短一句，江肆眸光一凛，手里的晶核咔嚓一声碎裂。
    他垂眸思索片刻，直接起身：“我出去一趟。”
    刚走了两步，他又转身看向林沫：“说好寸步不离的，你和我一起。”
    林沫也是吃瓜大户了，这时候到没有拒绝和他一起。
    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但特殊时期，时间就是生命。
    从异能区往基地管理者的核心区走的时候，林沫还没忍住小声问江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基地的异能者全都住在一个区域，那‘天才’变异兽才格外好寻找猎物啊？”
    江肆牵着她的手没有出声，两人在月光下行走，像一对散步的情侣。
    核心区管理层的别墅，在夜里特别好认。
    因为整个山海基地，说是通了电，其实也就只有核心区的别墅通了电。
    两人在袁锋所在的别墅门口停下，门口值班的很快进去通报。
    袁锋正在和周边几个基地发电报，一方面是交流信息，一方面也是期待着，有没有人能为他们基地想出个解决方案。
    然而，不是别人的事，别人永远没有自己急。
    电报传回来的信息，基本也没什么卵用。
    袁锋正烦躁得想跑出去暴打几十只丧尸发泄一通，却听到值班人员进来通报，说新加入基地的那个江肆，有事找他。
    这个时间点找过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为表对江肆的尊重，袁锋亲自去迎接。
    快到门口时，他稍显诧异地打量了林沫一眼。
    白天在校场，他还以为这女人只是围观人群中的一个，江肆因为见了美女分了心。
    现在才看出来，原来这两人是认识的。
    在这样一个人均渣男的末世，男人能对得到手的女人这么上心，要么是这女人有本事，要么是男的确实深情。
    袁锋往林沫身上多看了几眼，才侧目问江肆：“女朋友？”
    林沫深知这个末世对女人的苛刻，她抢在江肆出声之前，一边漫不经心地将捏在手里的异能者手链露出来，一边面无表情地否认：“不是，只是一个团队的队员而已。”
    江肆也不反驳，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袁锋隐约瞧出了点什么，也不多问，直接迎着两人进了别墅。
    “这么晚找过来，应该不是来找我比斗的吧？”
    这一次，江肆也不和他打哑谜了，直接开门见山就问了：“基地近日离奇死亡的人里面，有普通人被误杀的吗？”
    袁锋眸光一凛，深深地看了江肆一眼。
    这一刻，才是确认了，基地里发生的事，这小子是真的清楚。
    既然知道，他也没什么好故意隐瞒的。
    进了密闭的会客室后，声音低低沉沉道：“近百具尸体，全是被挖走晶核的异能者。异能者之间，甚至有传闻说，基地为了研究异能者不折手段……”
    说着，袁锋又吐了口气：“异能区那边，躁动不安，已经趋于失控的边缘了。”
    他看着江肆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信任这小伙子，这么重要的信息就这么轻易透露给他了。
    末了，还问一句：“你会觉得，是基地做的吗？”
    江肆与袁锋对视几秒，声音异常冷静：“是变异兽做的。”
    袁锋稍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江肆当然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但借口他早就想好了：“我们来山海基地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异能者被挖掉晶核。”
    袁锋垂眸，似在思考他这话的真假。
    江肆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将异能者手链推过去：“我们过来，是想问问袁队，您觉得变异兽，是怎么区分异能者和普通人的。”
    袁锋瞳孔骤缩，目光再落在那专门标识异能者的特殊手链上。
    好半晌，才惊诧道：“你是说……这手链？”
    “不确定，只是猜测。”江肆始终显得淡定从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袁锋则是立刻起身，迅速召集几个高层，开了一个两分钟的简短会议。
    会议过后，大量人力散了出去，要求基地内的异能者，将手链摘下。
    甚至，为了做“实验”，让异能者去平民区居住，让没有异能的普通人，住在异能区。
    这个过程，为了说服异能者配合，花了不少时间。
    等一切安排妥当时，夜已经深得不能再深了。
    林沫和江肆，既没有为了配合实验去平民区居住，也没有继续住在原有的别墅，而是在袁锋的别墅落脚。
    两人既没有戴手链，也没有睡觉，而是神情警惕地注意周遭，以防遇险。
    因为如果天才变异兽不是通过手链区分异能者和普通人，那么他们作为整个异能区仅剩的异能者，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留在袁锋别墅的顶尖异能者们，一个个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一直等到天光破晓，别墅大门处，传来声响。
    守在别墅里的所有异能者们，心里的一根弦绷紧了。
    然而，结果令他们失望了——
    来的是实验室那边的传话员，气息微喘，声音低哑而失落：“又，又多了具被挖走晶核的尸体……是，是没戴手链，还住进了平民区的一位二阶异能者……”
    就这一刻，所有人脑子里绷紧的弦断了，气氛莫名低沉压抑。
    袁锋一拳砸在别墅门口的石墙上，眉宇间攒着怒与恨，以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重。
    不只他一个人沉重，基地所有高层都挺沉重的，就是刚来基地的江肆和林沫这两位，心情也挺糟糕。
    林沫仰头看了眼江肆，心里实在不解：“不是通过手链，那变异兽到底是怎么准确区分出异能者的？”
    江肆垂眸思索。
    有位高层合理推测：“会不会是那些变异兽，就像那种能检测异能者的石头一样，天生就能感知谁是普通人谁是异能者？”
    旁边也有人出谋划策：“对，我们应该活捉个变异兽送到实验室去研究研究。”
    有人心态崩了：“可这研究出来也没用啊，就是证实了变异兽就是有本事准备区分异能者，能有办法解决吗？”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越发压抑而焦虑。
    “行了！”袁锋一声厉喝，空气瞬间安静。
    他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终于沉沉出声：“大不了，就是迁移到别的基地去！”
    这话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不可谓不艰难。
    首先这么多人的迁徙，绝对免不了大量伤亡。
    其次，他们基地频繁出现异能者被挖的事，别的基地高层多少是心中有数的。
    那帮人，不见得肯收留他们。
    万一，那种离奇事件也被带到自己基地了怎么办？
    现场气氛极度低沉，林沫的目光扫过所有人，却突然落在袁锋身上，语出惊人地问：“你们基地实验室那边，有异能者的晶核吗？”
    这话说出来有歧义，瞬间就有一位身材微胖的高层怒道：“你什么意思？！”
    江肆一个眼神，淡淡地瞥过去。
    胖大叔给吓得瞳孔一缩，脚步都往后退了小半步。
    他正要朝袁队说些什么，却见袁队竟和颜悦色地和小姑娘说：“实验室那边肯定没有，也不敢有。不过那些异能者，就说不定了。”
    这倒不是说异能者有什么反人类思想，屠杀自己同伴。
    而是他们在猎杀丧尸或变异兽的过程中，难免会出现异能者的伤亡。
    那些在战斗中死亡的异能者，为了防止他们变成丧尸，尸体大多是会被火化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