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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忍冬靠着男人的肩背对着人, 闻言吓得一躲。他悄悄戳着程郎玉硬邦邦的胳膊,压低声音:“相公,快放我下来!”
“不放。”程郎玉甚至还收紧了胳膊。
人到跟前,叶忍冬只能红着耳垂跟男人叫人。“表姐。”
夫夫俩与程翠错身而过,程郎玉答:“还没呢,正要回家煮。”
程翠笑笑,看程郎玉像个宝贝似的抱着的叶忍冬,眼底一闪而过羡慕。她拢了拢袖口,羡慕的神色在低下头时收敛。不过也没再说话。
人走远,叶忍冬红着脸直起身。他凑近男人耳旁悄悄道:“相公,表姐好像瘦了。”
叶忍冬第一次见程翠是她被人推下水时,那时候人还极有精神气。面色红润,长得虽不是膀大腰圆,但光看着身躯也知道她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人。
后面叶忍冬跟她也偶遇过几次,匆匆一眼,没多少交流。
但此刻,他才发觉程翠越来越没精气神。
以往还泼辣的人,现在却像是面上洒了草木灰,暗淡非常。尤其是她身形几乎瘦了一半,那衣服穿在身上就像套着个大麻袋似的。
程郎玉捏着他手玩儿,停下步子回看。声音淡淡:“确实瘦了不少。”
“不过二爷爷家的事,咱们住得远,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叶忍冬趴在男人肩窝,盯着远去的背影。抽空去阿奶身边坐一坐应当就晓得了。
戚九本幽幽转头,看着那消失在村巷子的身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宝儿后颈一凉,打个哆嗦看着戚九。
好可怕……
戚九对上程宝儿傻乎乎的好奇,他笑嘻嘻攥紧两孩子就跑。
“啊!慢点!”程宝儿被拉得趔趄,小脑袋瞬间只记得迈腿儿跟上了。
程韶本来身体虚,但跟着戚九混久了,也跟个小炮仗似的。一点也是能飞蹿出去的。
叶忍冬看小孩嘻嘻哈哈,不自觉柔和眉眼。
沿着小路上了坡。叶忍冬就着男人抱着的高度,一眼看到围栏的鸡鸭。
“相公,放我下来吧。”叶忍冬拍拍人。
程郎玉弯腰,慢慢松开手道:“晚上想吃什么?”
叶忍冬踩在地上,探身想将围栏边的篓子拿上,腰却被男人勾住。他道:“咱后院的豇豆可以吃了,那就来个干煸四季豆吧。”
程郎玉道:“好,两个都给你做,别累着。”
叶忍冬笑着推着男人的背让他别磨叽,自己对戚九招招手:“阿九,帮我拿一下镰刀。”
程韶看看程郎玉,跑过来牵着叶忍冬衣摆:“阿嫂,我们去干吗?”
“你们找野菜,我割草。”叶忍冬点点小孩眉心。
程韶笑得像个小太阳。“好哦。”
程郎玉家虽搬到了山脚下,但与在村中的日子并无多大差别。无非就是按部就班的生活,柴米油盐,平淡而又温馨。
一家人晚饭过后,又是日落将歇时。
忽的,家里的门被敲得哐哐作响。
叶忍冬一下子从睡梦中抽离。瞪大杏眼躺在程郎玉腿上直愣愣看着他。
程郎玉轻叹,他才把自家哥儿哄睡着,这一下又把人吵醒了。
程郎玉小心挪开叶忍冬的脑袋,在下边垫上枕头。
出去开门一看,是钟灵秀跟元宵和虎子。
程郎玉疑惑:“大嫂?”
钟灵秀放下的手重新牵着两个孩子,她道:“这么早就睡了?”
见程郎玉等她说事儿,钟灵秀直接道:“嗨呀,我从镇上回来,顺路过来给你们说一声。周家把杜秋红那奸夫休了,还逐出家门了。是叫严明吧。”
“下河村早没他下脚了的地儿了,我路过听见人说,他现在拿着杜秋红给的地契要来咱们村儿住,说你家南边那屋子是他的了。”
程郎玉没想到是这个事儿,他问:“早不休晚不休,怎么现在?”
钟灵秀神秘一笑:“说周家的看上个鲜嫩的……”
说着他话头一转,严肃着道:“我哪知道这么清楚,我过来就是跟你说一声,你自己早做打算。反正这人住进来,准是膈应你们程家的人。”
程郎玉平静异常:“那房子留着程宝儿跟程韶以后搬过去的。他敢来,打出去就是了。”
“人还没住进去,你明天去打?”
程郎玉一本正经:“明天去。”
钟灵秀也无所谓:“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谢谢大嫂,慢走。”程郎玉道。
钟灵秀牵着两个崽子,也不怕走夜路。背着元宵,前面走着虎子,悠哉悠哉回家去。
今晚月色好,水田里也泛着月光。除了乌黑连绵的云山,跟前几步路还是能看得清楚。
虎子在跟前举着个棍子乱戳,嘴上跟元宵聊天儿。一问一答,也解了钟灵秀的闷儿。
走了一半儿,背上的娃娃声音渐渐低下去,钟灵秀颠了颠:“元宵宵,咱们到家再睡觉。”
元宵脸颊贴着他娘的背,迷糊开口:“阿娘,冬冬叔呢?”
“冬冬叔在自己家睡觉呢。”
虎子现在是个大孩子,他一直在想刚刚阿娘说的事。他道:“阿娘,韶哥儿的阿娘很坏是不是?”
钟灵秀摸了把自己儿子的头发。“是挺坏的。”
虎子让他娘把头发弄乱,又问道:“那她不是都走了吗?怎么又让人回来住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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