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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金陵九说的一样,他认识的,记住的是顾康宁。
林惊空一拍桌子,沉声道:“林念,衙门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杀了谢相思和宋长情二人,我们已经可以将你定罪,关于顾一曲的案子,你若想为她做些什么,让她死得不那般不明不白,就该好好配合我们,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她已经死了十五年了,有谁还记得她,有谁还在乎她清不清白?”林念冷眼看着他,“我说不说出当年的真相还有什么意义,她在世人的眼里,已经是不知羞耻的荡/妇了。”
裴折怒上心头,正准备说话,却被身旁的动静震到了。
刘巡猛地站起身来:“她不是!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你十五年前的事,告诉了你那些不公的对待,虽然无法反驳,它们确实真实发生过,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在很多人心里,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顾一曲琴艺高超,世间倾慕她的人不计其数,在她死后,九州三城也还留有她的传说,她所达到的高度,是后人无法企及的,你未免太高估了世人的恶意,也低估了她带来的影响。”
“我们都知道,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林念收敛了表情,并没有反驳他。
刘巡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看表情,似乎在回忆什么。
“你既然想要我猜,我便猜猜也无妨。”裴折长出一口气,“你说谢相思和宋长情与顾一曲的死有关,其实只有几个可能,不难猜。”
“顾一曲死时,身上并没有卖身契,也就是她没有给自己赎身成功,但我翻阅过以前的案卷,在顾一曲的住处,并没有找到她准备赎身的钱,银两不会长腿跑了,是有人故意拿走了她的赎身钱。”
“顾一曲当时所穿的襦裙,较为单薄,但这件衣服上有一个疑点,这不是顾一曲常穿的颜色。顾一曲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苛的人,自她习琴成名之后,这种自我要求便更高了,她厌恶浓烈的颜色,偏爱白色、素色,她曾和师父……林雪原商量过,若是成亲不会穿嫁衣,试问连嫁衣都不愿意穿的人,又怎么会在日常生活中穿一件艳丽的红色衣裙?”
“当年仵作验尸的报告中有提到过,她口鼻中有棉絮,像是被人用被褥蒙住了头,但因为她是咬舌自尽,这一点就没有继续查过了,但在我看来,这一点也是关键。”
林念抿紧了唇,表情严肃。
裴折叹了口气:“关于自杀的案子,官府本就难以定夺,对于当年醉汉的处理虽有失偏驳,但也情有可原。”
林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褪去了:“说了这么多,也不见大人你提到那两个贱人,反而揪着这醉汉,为官府开脱,看来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口碑多好,你们还是官官相护。”
“胡说!”林惊空用余光看了看裴折,见他没有动气,放下心来,“自杀的案子定罪本就困难一些,这与官官相护根本没有关系,若是你再不择言辞,就别怪本官对你不客气!”
裴折平静道:“我现在不觉得你是林雪原教出来的了,如此沉不住气,怎么会是他教出来的人。”
林念表情扭曲了一瞬:“裴折,你什么意思!”
“不用猜都知道,定是谢相思和宋长情二人合谋,盗走了顾一曲的赎身钱,她们可能经历过一场打斗,顾一曲双拳难敌四手,落了下风。”裴折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语气沉重起来,“虽然盗走了赎身钱,但顾一曲名声太大,谢相思和宋长情二人根本没办法逃走,她们想要彻底解决后患,杀了顾一曲,顾一曲口鼻中的棉絮可能就是这样来的。”
刘巡抬头:“那醉汉呢?”
裴折:“很简单,谢相思和宋长情二人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出了一种更狠毒的法子,比起杀人,这种方法也能达到原本的效果,那就是,彻底毁了顾一曲。”
毁掉一个女子的方法有很多,从名声,从身体……
“那醉汉很可能是她们策划的,衣服也是她们两人的,顾一曲后来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她们一手促成的,即使顾一曲没有选择自杀,在那种情况下,在那个世道里,她已经活不下去了。”
林念没有反驳,他始终沉默着。
当然这也是一种回答。
当年的事谁都说不清楚,即使是林念所知道的一切,也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真假难辨。
顾一曲已经死了十五年,不要说是这么一个对于她的死因内情的猜测,就算是有真凭实据的证明,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更大的意义。
裴折不愿意提起顾一曲的事,在他眼里,重复的提起不仅仅是正义和公道,也是对亡者的又一次伤害。
林惊空暗自叹了口气,又问道:“你为什么要用鬼哭声制造恐慌?”
林念从自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平静道:“那不是我做的。”
近日来,邺城内流言不断,林念自然有所耳闻。
对于那鬼哭声,他持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无论对方想做什么,不影响到他的话,他都不会掺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鬼哭声还扩大了邺城的恐慌,让人们又开始关注顾一曲的事,他乐见其成,但自己没做过的事,他也不会认。
案件已经基本明了,在林惊空叫人带林念下去之前,裴折来到了他身边,问道:“你和林雪原是什么关系?是他让你做这一切的吗?他是不是还活着,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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