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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伊莎咬牙,心头警铃大作,不过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单手一拍地面,李惜花借力跃起抱住那张琴,右手抚上琴弦,用力一拨,一道内力凝化的音刃似水波一般迅速散开。
该死的!
阿伊莎攥紧了鞭子,迎面一鞭斩断了音刃,再回神时,那人已经和她拉开约有五六丈的距离,身形轻盈地落在了那座巨大的牡丹花台之上。
这段距离已经超出了枯骨的攻击范围,她知道她必须靠近才有胜算,但是她也同样明白枯骨的攻击距离虽然没有这么远,李惜花的琴却可以,那人是断不会轻易让她近身的。
不过只凭音刃就想防住她的鞭子?
做梦!
心念电转之间,阿伊莎摒弃了其他招式,径直朝花台冲去,而占据花台的李惜花竟是不打算再移动了,先是迅速盘膝席地而坐,同时将那张琴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一旁的玄霄见状,顿时皱眉。他虽然也听说过琴皇风花雪月琴法的厉害,可是在打斗的过程中完完全全地放弃躲闪,尤其对手还是阿伊莎这样的人物,这在他看来实在不是什么智举。
而玉无瑕也是同样的想法,五六丈的距离对于轻功极好的人来说,也就不过几息的事,这让他不禁为李惜花捏了把汗,但当事人却似乎一点也不急,抬手优雅地拨住琴弦。
琴皇的手生得极漂亮,修长的手指在琴上轻轻划过,琴音低沉和缓,霎时化作几道音刃。这次的力道明显比方才还要凌厉不少,阿伊莎见不能硬碰,只好改变路线,而自她身侧飞过的音刃,不但将那些桌椅陈设劈成了两半,更是在地面与墙上留下剑气斩击一样的断痕。
反观高台之上,琴皇的动作不疾不徐,好似只是在单纯地弹一曲琴而已。他一挥手,随着琴音响起,又是一道音刃,不过奇怪的是,这次的攻击却不是朝着阿伊莎去的,而是为了把所有的烛火灭掉。
随着光源熄去,四周顿时重新陷入了黑暗,但以在场四人的武学修为,有没有光的影响其实并不是很大。玄霄不明白这人此举的用意,先是迟疑了一瞬,然而不一会儿,他就开始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李惜花本应该有能力直接速战速决,可他似乎在故意拖时间,而且更奇怪的是,阿伊莎的动作居然渐渐开始慢了下来,就连脸上的都表情都好像变了。
回荡在大厅中的琴音缓缓,空灵而寂然,如一人低语,倾诉着一生的哀思。花台之上,挂下的纱幔在风中轻舞,仿如云烟飘渺,澄澈的月光自天边轻轻落下,褪去那人一身尘色。
李惜花静静地端坐着,指尖拨动琴弦,忽然一阵风从天窗吹入,拂过他身边,而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温柔,却让玄霄心中感到莫名的难过。
难过……
他怎么会突然很难过?!
玄霄心中一凛,如大梦初醒,骤然回神。
这琴音有古怪!
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静下心绪,但是在琴音攻击范围内的阿伊莎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就在玄霄先前被琴音影响的时候,那女人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攻击,呆呆地站在原地。
见此情形,玄霄讶然。
他虽然早就听说李惜花的风花雪月琴法不但能化音为刃,还能影响人的心神,可到底百闻不如一见。高手过招,即使一瞬的失神都会致命,更不说现在原本处在攻击状态的阿伊莎居然会被完全控制,这样想来,真真是可怕!
因为极情剑的特殊性加上李惜花有意控制了攻击范围,玄霄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但乐台上的玉无瑕却被波及了进去。琴音中所流露的思念之情,让他如困在蛛网上的飞蛾,奋力扑动着翅膀,心竟一下一下地钝痛了起来。
曾几何时,也是在这般的一个明月夜,大雪将那间充满了回忆的院子堆砌成一片莹白,檐下的少女手捧着一个小暖手炉,笑得温婉。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礼物?”
司徒嫣儿以袖掩唇忍住笑意,故意问道:“这是哪家捏泥人的师傅捏的,怎的这么丑?”
玉无瑕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道:“有个姓玉的师傅,长这么大也就捏过这一次泥巴,你指望他给你捏个天仙出来不成?”
听见眼前这人如此说,司徒嫣儿终于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而玉无瑕则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完,对视了一眼,忽而便都沉默了。
就这样过了许久,司徒嫣儿突然出声:“阿玉,我父亲还是不同意你我的事情。”
玉无瑕将她揽入怀中,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话音间透着藏不住的失落与难过:“是我配不上你。”
司徒嫣儿立马轻轻摇了摇头:“不会的,我再去求我父亲。”
玉无瑕叹了口气:“嫣儿……”
司徒嫣儿忽而踮起脚尖,微微仰头吻住了他。
这一吻并不深,只是轻轻一触便分开了,却让少女的脸上迅速烧红。她嗫嚅着,声音小得细如蚊蚋:“无论我父亲同不同意,这辈子我都非你不嫁。”
眼前的少女明明柔弱,可她能却为了他越来越坚强,他是看着她一点点变过来的,心里既高兴又心疼。
紧紧握住司徒嫣儿的手,玉无瑕郑重道:“我此生定不负你。”
司徒嫣儿点点头:“要是我父亲真的不同意,那你就把我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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