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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弈风抬眼,目光绕过玉无瑕,散散地落在一处,说道:“账房那种地方管着这么大一个霹雳堂的用度开销,天天人来人往,危险性太大,而且聂斌肯定常常要用到这个账本,放在别处太不方便了。”
    “你是指……”
    玉无瑕刚想确认这人话里的意思,但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书案,于是也跟着望了过去。
    “你看桌上挂着的笔里有一支特别细,写个蝇头小楷不成问题,更重要的是一般人写字不会用这么细小的笔。”说着,丹弈风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支笔递给他看。
    “不可能。”玉无瑕不赞成道:“方才为了找书信,我已经把所有书册全都翻过了。”
    丹弈风侧目瞥了他一眼,戏谑地笑道:“那你找到这么小的字了吗?”
    玉无瑕顿了片刻:“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丹弈风:“……”
    本来想故意卖个关子,显摆一下自己的丹总捕又叹了口气,接着伸手指了指头顶:“喏,既是视线盲点,刚才又没找过,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上面有个头彩。”
    玉无瑕深深地看了这人一眼,对他的话似乎有所怀疑,但接着一个纵身,跃上房梁,果真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巴掌大的册子。
    还真有?!
    丹弈风仰头,见这人衣袂翩翩地轻盈落地,便凑过去十分顺手地接过那本册子翻了翻,又回头确认过房间里没有留下被明显翻动的痕迹以后,心情愉快地一拍账本的书面儿。
    “我就说我的运气总是一等一的好,怎赌钱就从来赌不赢呢?”说完,他一愣,突然像拍书面儿那样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指着玉无瑕欲言又止。
    “怎么了?”玉无瑕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道。
    但其实丹弈风只是突然想起朝廷官员禁止赌钱的这事儿,不过他见身边这人好像没什么反应,怕自己再不打自招,只得硬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又塞了回去,忙赶苍蝇似的一连挥了好几下手。
    “呃,没事,走吧走吧,找李小子交差去。”
    然而他才刚说完,就被玉无瑕拉了一下,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接着凝音成束对他说道:“有人来了。”
    丹弈风一听,心念顿转,忙迅速朝上打了个手势。玉无瑕见状,心下会意,两人遂一个纵身跃上房梁。
    而他们前脚才藏好,后脚房门就被人推了开来,聂斌一面往里走,一面朝外张望,气急败坏道:“不是让你最近少来找我吗?”
    杨紫馨低头,目光闪了闪,说道:“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吗?”
    聂斌将她一把拉进屋内,反手关上房门,自以为这下就没人能发现了,殊不知房梁上还扒着两个看客。
    正蹲在房梁上的丹弈风瞧见下边儿的动静,立马把耳朵支得长长的,准备听人家讲“不可说的小秘密”。他勾起唇角,暗道:今儿个小手有点红啊!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巴巴地往他嘴边儿送。
    但他却没能注意到,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这两人的一举一动时,离他不远的玉无瑕暗暗攥紧了拳头,表情瞬间阴沉得可怕。
    ☆、098章 人心凉薄
    四周气氛沉闷得厉害,聂斌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在屋内踱来踱去,显得十分焦虑。
    杨紫馨担忧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又要把东西弄走?”
    一提起这事,聂斌冷笑了一声,眼神阴鸷地说道:“安叔死了。”
    “什么!”杨紫馨一惊:“死了?”
    “对,他死了。”聂斌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袖子一甩,将桌上的杯盏茶壶一气拂落,乒乒乓乓掉在地上,摔了个稀烂,转头阴恻恻地说道:“就在我眼前,被他们逼去亲手把自己炸死了。”
    “怎么会?”
    杨紫馨大骇:“他,他们不是说会扶你做堂主的吗?”
    “堂主?剩下的图纸下落不明,命都快没了,还做什么堂主!”
    眼底迸出几条血丝,聂斌突然一拳砸在桌上,一副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的模样,说道:“这帮该天杀的夷人,火药图纸是他们给的,反倒赖咱们偷奸耍滑,刚开始说得好好的,叫合作,你看看现在,咱们哪一次不是像狗一样在他们面前点头哈腰?”
    “这……”
    杨紫馨拦住聂斌,犹豫道:“可是噬骨虫……”
    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聂斌怒道:“我堂堂霹雳堂的副堂主,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你先消消气,消消气。”杨紫馨走到他身边,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总有办法的。”
    听她这样说,聂斌稍稍冷静了些,缓了口气说道:“我会逼他们把噬骨虫的解药交出来,火药图纸都在咱们手上,他们要是真做事做得如此绝,我也定不会让他们好过!”
    话音一转,他又十分警惕地说道:“白天人多眼杂,我一会儿还有事,你且先回去。”
    “可是……”杨紫馨拉住他的手,故作羞涩地柔声道:“我想你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聂斌的神情软了几分,说道:“乖,先回去,晚上再来找我。”
    杨紫馨得了许诺,这才罢休,她嗔怪地瞪了聂斌一眼,又伸手替他抚平了衣衫上的皱褶,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而等人走后,聂斌脸上的温情霎时褪得一干二净,他抬眼盯着那女人离去的方向,不知是在看些什么,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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