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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眼前这人就是玄霄,慕容鸩微微眯了一下眼,仿佛深情款款的目光中似乎参杂进一丝兴奋和危险。
“我们还会再见。”他笑着说道。
玄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话音冰冷得不带半点感情。
“那时,我会亲手杀了你。”
☆、225章 两败俱伤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慕容鸩转动目光,看了看左右一众正警惕无比盯着他的人,又重新收回视线,对着玄霄与李惜花轻轻点头致意。
“少陪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被方才数次出言的一个金刀门弟子拦住了去路:“笑话,这里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
可这名弟子余下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竟是突然间双目僵直,眼珠猛地朝上翻去,下一瞬,密密麻麻的黑色蛊虫自他的七窍蜂拥而出。这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两息的时间,而直到他最后变成一具血肉全无的枯骨直挺挺倒下去之时,竟是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场面可怖至极,血腥得令人作呕。
一时众人皆惊,有胆小者甚至吓得连连后退,慕容鸩回头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们一眼,就像是在嘲笑这群人的不自量力。
李惜花见状,握紧手中的刀正欲上前,却被身后这人按住了肩膀。
“让他走。”玄霄说道。
闻言,李琴皇不解地回头,然而这人不言,只一动不动地扣着他的肩膀,直到确认慕容鸩已经走远后才松开了手。
“阿玄……”
李惜花欲言又止,眼里满是忧色,他想不通为何这人会有此一举,要知道就因为刚刚的那一幕使得眼前局势陡转直下,接下来只怕原本直指唐门与黄河帮的矛头会调转向他们。
不过玄霄显然并不打算解释,只淡淡道:“我去换衣服,山门前等你。”
“可是……”
李惜花一顿,还没来得及可是完,就见这人与他擦身而过时忽而脚步一顿,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暗暗说道:“你不该用刀。”
“……”
李惜花脸色微变,瞬间明白了他所指的是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尽快脱身。”
玄霄说完便径自离开了,许是前脚慕容鸩的余威还在,再加上他与江湖榜上的琴皇交情匪浅,这一次竟是没人再敢出声拦人,即使有个别人动了一下,也都立马被自己的同门拉住了。
就在所有人皆不敢轻举妄动之际,只有自始自终一直隐在人群里的云镜疏悄然后退,换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绕道走后面的门出了大堂,而他甫一出来,便按照指令带着早已备好的令碟迅速往约定地点赶去。
冬日的阳光总是有些热情不足,即使过了晌午,依然感觉不到热度。
由于一身红衣过于显眼,有碍接下来行事,玄霄才出大堂没多久,就找了个地方换掉了,而等他再出来时,已然变回了先前那个清冷淡漠的萧公子。
“大人。”
一旁的云镜疏恭敬道:“水牢那边已经全部打点好,看守也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玄霄微微颔首,冷冷道:“带路。”
“是。”云镜应道。
回身之时,他探究般地偷偷抬眼,欲观这人脸色,然而玄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其实经过刚才的事,心中存疑的不止有琴皇,他也同样满腹狐疑,只是他与这位大人接触的时间尚短,不敢轻问,而他不问,玄霄更不可能找他聊天,于是在去水牢的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皆沉默不言。
路旁一株不知名的花木在早春的寒风中轻轻摇曳,细嫩的枝条上星星点点缀着些花骨朵,目光轻轻掠过其上,玄霄脚步不停,思绪却逐渐飞远。
事实上,他知道李惜花想问什么,殊不知放虎归山只不过是他为情势所迫,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当时情况危急,不知情的人只当慕容鸩是在夸赞他布局精妙,但只有他心里明白,那人根本是在含沙射影,而这一局……
他至少输了一半。
按照原本的布局,他让李惜花用赤魔宫暗尊的身份接触唐严鹤,为的不仅仅是自圆其说,在他所想要达到的效果里,还包括借唐严鹤的嘴把赤魔宫扯进这趟浑水。毕竟玄机山庄一役,薛百味插手的动机明显不单纯,而那些丢失了的神机大炮图纸不论真假,十有八九是到了赤魔宫的手上,再算上之前泄出的极情剑法,峨眉掌门之死以及即将要来的玉皇顶之约……
就算赤魔宫目前动向不明,但随着试剑大会召开的日子不断逼近,玄霄有预感,接下来只怕是要起大风了。为此,他本想借此机会化被动为主动,然而千算万算,只少讲了这么一句,李惜花竟是为了护他而当众用了刀!
不过,要只是当众用了下刀倒也不能说明什么,更糟糕的是他应了慕容鸩的话,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声音,唐严鹤那边是决计不会放过这一点的,所以李惜花之后的处境必然十分危险。
可是他明知如此,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却不得不这么做,而这也是他此局的第二个败笔。就因为他太了解慕容鸩了,这个人最爱看着自己的猎物垂死挣扎,所以成亲当日,这人也必然会到场,只可惜……
他料中了开头,却没有算准结尾。
慕容鸩的武功之高令他始料未及,昔年这人任千重阁四大护法之首时所展现的实力,与如今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单以他与唐梦柯交手的情况来看,初步估量这人起码有与他二人同等的水平,怕就怕还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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